船面上的众将士得令,一刹时退个洁净。朱会飞临拜别时,大着胆量朝身后投去一眼,就见巧儿膝行数步,跪在李景喻面前,泪流满面的朝李景喻叩首:“求将军救救奴婢。”贰心生迷惑,但也不敢再看,忙退了下去。

一颗心绷的老高,双眼瞪的滚.圆, 紧紧盯着拿剑厮杀水匪的朱会飞倒影在门上的剪影。

渠芙湾地处黄河和汾水交界处,又两面环山,此处,相较沿岸都城稍显蔽塞。

顾蒹葭一怔,待反应过来朱会飞说了甚么,一张小.脸顷刻通红,双手紧攥着袖中发簪,掌心沁出一层热汗。

他转头,面带迷惑的看着她。

白露郡主少时成名,曾以一首“咏柳赋”才冠全大魏,其人生的修眉联娟,皎若秋月,常日里是他们这些水匪意.淫瞻仰触摸不到的人物。

不知过了多久, 许是一夜,或许是一二个时候, 门外厮杀声垂垂转小。

他说完,伸手朝那马背上的男人招了招手。

“你在二狗碗里下了甚么?”

朱会飞明显也看到了那人,他讶异的道:“并州刺史成俊茂如何会在这?”

李景喻面上褪去方才闲适模样,又规复了以往“冰脸阎王将军”的严肃,他浑身高低透着冷厉肃杀之气,居高临下的逼视巧儿,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李景喻环顾周遭众将士,挥手。

一旁站着的朱会飞怔住,船上的百十名将士皆是与李景喻上过疆场,出世入死过,相互知根知底,二狗一贯诚恳巴交,生性怯懦,如何会俄然脾气大变,去猥亵巧儿?

门外,夜色渐退,天光缓缓泛白,水面绝顶透着一抹极其微小的黄光,与峡谷两侧翠屏交杂糅起来,汇成斑斓之景。

内里, 风势大起,扰眠的破浪声从门别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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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蒹葭站在原地,目送他拜别,心口砰砰直跳,几乎跳出嗓子眼外去。

李景喻面色突变,双眼微眯,逼视她道:“要我如何信你?”

“郡王。”

李景喻眼眸淡淡的扫了朱会飞一眼,并未说话。

站在他身侧的朱会飞,看动部下呈上来水匪供词,砰的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她心中那根弦亦绷到最紧,听着门外杂沓的脚步声, 她下认识的悄声摘下头上发簪藏在袖下。

公众鲜少见到过往船只上有身穿铠甲的将士。现在,不管男女老幼,皆伸长脖子去瞧船上的人,更有小童站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朝船上的人鼓掌。

他百思不得其解,再抬眼,就见郡王微微眯眼盯住了他身后。

李景喻双手背在身后,眸中如同簇了利刃般直射向巧儿,寒声发问:“可发明是谁下的毒?”

他昂首看向李景喻,眸含怒意,说道:“他娘的,是谁给这些水匪的豹子胆,竟然妄图赖.蛤.蟆.想.吃.天.鹅.肉,肖想起郡主来了。”

这.....白露郡主到底和谁有血海深仇!这些人都要置她于死地。

李景喻皱眉后退半步,避开巧儿。

顾蒹葭悬了一夜的心神突然一松, 顿觉头晕目炫,忙扶住近旁桌沿上, 站稳身子。

他说罢,转头就走,似是来此走一遭,便是来看看她的安危。

他随之望去,就见距他身后不远处,垂垂显出一座乌压压的港口,无数身穿灰褐色短打的壮汉在船埠上搬运货色,等船离港口渐近,他还能听到从船埠上模糊传开的喧哗声。

他快步过来, 朝她道:“蒹葭。”

那脚步声愈来愈近, 最后停在门口, 朱会飞亢奋的声音传入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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