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之望去,就见距他身后不远处,垂垂显出一座乌压压的港口,无数身穿灰褐色短打的壮汉在船埠上搬运货色,等船离港口渐近,他还能听到从船埠上模糊传开的喧哗声。

那脚步声愈来愈近, 最后停在门口, 朱会飞亢奋的声音传入屋中。

她心中那根弦亦绷到最紧, 听着门外杂沓的脚步声, 她下认识的悄声摘下头上发簪藏在袖下。

他似是有些不测,斯须,挑眉,温声答她:“劳烦表妹挂怀,润之无碍。”

李景喻面色隐翳,半晌,朝顾蒹葭道:“表妹,你先回房。”

如果以往未中毒的顾蒹葭定会朝他翻个白眼。

自从他再次见到这个小表妹后,她从未展颜,端倪间总拢了淡淡的愁绪,对他说话亦是疏离有礼。

她正忐忑间,一道粗哑的声音传进屋中。

渠芙湾地处黄河和汾水交界处,又两面环山,此处,相较沿岸都城稍显蔽塞。

小时候,她还是个女娃娃,现在她已及笄。哪怕这回他言语再诚心,她也不信了。

他不敢太多碰触她,只特长重拍她的后背,如同小时候他每回把她弄哭哄她般,语气生硬的道:“表妹,别哭了。”

成俊茂本来想美人对她戴德戴德。他好顺势对美人顾恤哄慰一番。哪知美人坐在一旁黯然垂泪,完整疏忽本身这个功臣。

待成俊茂拜别,李景喻转头看向顾蒹葭。

这能一样吗?

他语气警告,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成刺史,话说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 许是一夜, 或许是一二个时候,门外厮杀声垂垂转小。

她倏然昂首看向李景喻。

他不肯累她忧神,何况成俊茂本日对他所言,真假参半,还需调查一番。

王麻子称,在白露郡主从陆家港登船前,他们便收到了称为振海的男人的一万两白银的银票,那男人说现在白露郡主身在并州,距京都甚远,若他们劫了白露郡主,将她藏匿一段光阴,这张银票便归他们。

她看向李景喻,说道:“表哥,我想晓得水匪想挟制我的真.相。”

她身子一挣,忙从他怀里跳出来,“表......表哥。”

成俊茂眉峰一扬,迎着李景喻愈来愈沉的脸,将统统事添油加醋的顷数奉告顾蒹葭。

王麻子当即吓得腿软,把甚么都招了。

昨夜与水匪鏖战,战况惨烈,船面上到处是残肢断臂,有受伤未死的水匪,将士手持利剑,一剑下去补了性命,眼含杀气嗜血,浑身透着萧杀之气。

成俊茂自见到他肇端,梗在喉头的怒意,再也压抑不住,他嘲笑一声:“润之,如何不叫我把话说完,莫非是润之怕吓到了郡主?”

昨夜,将士们不负郡王所望,活捉了这群水匪的二当家王麻子,待众将士剿除了众水匪后,他提审了王麻子。

她一张桃花面上尽是羞怯,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缓慢颤抖,却挺直背脊,低声道:“那...那不一样。”

朱会飞见他这般,挠了挠头,说道:“郡王,您看现在如何办?”

李景喻负手站在船头,淡淡扫视船面大将士一眼。

李景喻面上似是有些欣喜。

她面色微微发白,贝齿咬着下唇,轻声问道:“表哥,表哥有没有受伤?”

李景喻眼含厉色,喝道:“滚。”

他疾走两步,似是要过来扶她。

现在有个好机遇在面前,美色当头下,水匪首级不怕死的接了这差事。

或许说,是不测。

她忙朝后退了一步。

他微微一笑,淡声说道:“表妹,先在房中安息半晌,我另有诸多事件尚未措置,待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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