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暑热尽起。
前些日子,与夫人一同登门拜访。
各城官吏,自有刺奸、贼捕细细勘验。如有作奸不法,鱼肉百姓,定斩不赦。如果能吏,有功于民,自当酌情升迁。功过奖惩,皆有理有据。不放过一个,也断不会冤枉一人。少君侯麾下能人辈出,特别是顺阳卫出身的绣衣吏,密查真假,缉贼拿赃,早就炼成一双火眼。又岂是平常小吏能坦白讳饰的畴昔。
刘备笑道:千里镜是也。
且二城公众,皆世代定居于此。对四周山川阵势非常熟谙。只需赐与充足的鼓励,便能一呼百应。时下,能过上和临乡公众一样的好日子,便是最好的鼓励。
少时玩伴,三五老友,皆已长大。
刘备一愣。不由暗自点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刘备这便竭尽地主之谊,好生接待不提。临走时又奉上重礼。公孙瓒踏镫上马,告别拜别。
待刘备返回楼桑,便有刺奸来报。有蓬莱客船已入白湖,船上恰是恩师二子,卢节、卢俭。
刘备本想以师兄弟相称。倒霉二人已抢先施礼,口呼:少君侯。刘备肃容回礼。刘备乃是恩师对劲弟子,又是门下首徒。虽是县侯,辖地已与一个大县相称,前汉时可称侯国。主臣有别。既然奉父命退隐,自不能因私废公。故而先施礼。
话说,好久不见的二兄刘武,也已蓄须。赳赳武夫,好一把钢髯。
两人本性与恩师如出一辙。朴直明净。刘备在侯府设席,与会皆是侯府重臣。郭芝、乐隐、娄圭,几次发问。卢节、卢俭,对答如流,举止有度。刘备岂能不大喜。
苏伯暗自心惊:能远看千里呼?
曾经的大族公子,已成精干能吏。田骅吁了口气:诸城上计乃是甲等大事,抽暇已是违例,岂能再因私废公?
正如公孙瓒所言,北地种田,刘备当居第一。
见他面露可惜,刘备欣喜道:伯圭已是涿县令,只需一辆轻车,朝夕可至。
公然,一块挂满了泪线般的流体陈迹,且大要凹凸不平的白琉璃,正放在案上。
容城和益昌最大的上风,就在于有民可用。不像其他城邑,皆是从一片白地平空建起。
今春雨水未几。累日暴晒,水田缺水。官吏来报,刘备便命人开闸放水。陂渠每隔一段,设涵闸一座。平时闭闸御水,旱时开闸放水入田,旱涝保收。
说他豁达直率,刚烈率略,能定夺。
刘备却能从眼神中,看出属于瓒公子的傲岸。
这是大汉第一块玻璃。如此程度的……玻璃,装在窗上,不尽如人意。但是能烧出这么大一块,已殊为不易。刘备自当要大加鼓励。这便把单筒望远镜的图板画出,交由苏伯和夏馥试造。
公孙瓒笑而不语。
更何况出工还能领人为。平曲和益昌二城小吏,皆获擢升,与临乡各城婚配。城长一职,刘备却要亲身委任。
先前用来装香露的琉璃瓶,长不过三寸。很轻易烧造。刘备又让工匠试造三尺长的琉璃屏风,却多次失利。本日终传来好动静。刘备仓猝赶去将作馆后院,尝试工坊。
而是经过旗楼署和内置监,将三人平常言行,层层上报,精炼汇总而来。
两位家丞并非空穴来风。
刘备登船亲迎。
不等罢筵,便拜卢节、卢俭为益昌长、容城长。
刘备却说,你我兄弟,岂能以功名相论。
收到刘涣手书,刘备再松一口气。
水患、水利,一字之差。督亢居中亢起,四周皆是凹地。想要把水全数排干,殊为不易。筑坝圩田,将积水以田埂堤坝,细化豆割,蓄水于田中。再行稻作。可化害为利。号称九河之地的淀区也是一样的理。容城东有西淀。益昌西有东淀。两淀内水网纵横,周百余里。想要筑坝围堰,底子是妄图。但是若将淀中存水引出,滋养百万亩烂泥地,却不难。如此一来,淀区水位降落,不会倒灌。而烂泥地,亦饱水而成良田。可变害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