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王越、孙坚,六目相对。喜忧参半,冷暖自知。
陛下长出一口浊气,由衷赞道:“为朕解忧,唯我蓟王。”
黑山渠帅张燕,仓猝披挂出帐。见营地四周火起,杀声震天。人影幢幢,也不知有多少人马。
纵有各式滋味,却在见到蓟王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江山残破,鼎祚艰巨。外虏家贼,还需蓟王雷霆打扫。鸟尽方能弓藏,兔死且把狗烹。群狼环伺,陛下又岂能自断擎天一臂。
“蓟王安在。”陛下又问。
“待朕……重返洛阳,蓟王此生再无机遇。”陛下喃喃低语。
“陛下善保圣体,臣辞职。”刘备再拜。
正提刀出帐的一众别帅,面面相觑。不及细想,便被乱兵裹挟,随人流而去。主将及大小别帅,皆临战脱逃。更何况麾下蟊贼。这便脚底抹油,如鸟兽散。
刘备言道:“既无外人。孟德何必见外。”
曹操浑身一凛。稳住心神,回身下拜:“王上。”
莫非,真要蓟王亲手弑君不成。若如此,先前运营,皆付之东流。又何必假“合肥侯”之名。只需打蓟王名号,振臂一呼,天下呼应。待州郡望风而降,兵围洛阳,陛下自当三禅帝位。
陛下,无忧矣。
兵败如山倒。
‘蓟王暂退,待董骠骑到达,朕再设席为二位拂尘洗尘。’陛下亦不强留。
陛下知是蓟王,先已命宫人清算仪容,起家想见。
有利不起早。蓟王既得尊王隽誉,陛下又岂不赐赉四邑之地。换言之,紧随六县以后,蓟王当再得四县。
“玄德所言极是。”曹操旋即改口。
“孟德。”
“甚好。”陛下终究放心。放心之余,又升一丝悔怨:王芬杀早了。
“陛下谬赞。”长幼有序,乃由兄长太史慈答话。
“诸位辛苦。”刘备肃容下拜:“累日血战,力保陛下安危,社稷存续。备,深谢之。”
待天明,浓烟蔽日,余火渐熄。
蓟王虽忠心可鉴。与“割肉饲虎”之奸佞,不成同日而语。
“知陛下为奸人所伤。王兄命我等携良医,为陛下诊治。”太史慈又道。
“蓟军袭营――”不知谁起了个头。黑山营地,顿时炸开了锅。
“居于高台龙帐以内。”曹操答道。
蓟王傅黄忠,勇为先登,手刃黑山大小贼酋三十有九,尽掠四径家小,几成神话。黑山贼,闻之色变。仓惶如惊弓之鸟。
斯须,二人登台觐见:“下臣太史慈(黄叙),叩见陛下。”
很多谋逆的细节,已不成知。总归是忠奸莫辨,成了一笔胡涂账。
“喏。”
“王至事成。”想着王芬最后私语,曹操满腹猜疑。
“王兄命我二报酬前锋,遣散贼众。王兄自领雄师,水陆并进,赶来护驾。不日便到。”太史慈言道。
王芬逆乱,陛下斩首示众,传诏既往不咎。然冀州大地,竟无一兵一卒,赶来驰援。吏治腐败至此,令人痛心。此消彼长,更显蓟国势强。话说,吏治腐败,莫非不是陛下卖官鬻爵,咎由自取么。
转而又问:“蓟王义弟安在。”
“喏。”
“玄德请。”曹操伸手相邀。
何必蓟王命令。横海将军黄盖,已先行命辅兵打扫疆场,安营扎寨不提。
“速引来相见。”陛下言道。
“报――”便有标兵快马来报:“董骠骑率精兵一万,赶来勤王。昨日已由黎阳津登岸,朝夕可达!”
撤除慌不择路,迎头撞上八百飞翼卫,惨死箭下。多数蟊贼皆逃出世天。昼伏夜行,奔回太行山。
担惊受怕一整夜。陛下方知大捷,贼人悉数遁走。喜极发问:“何人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