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角楼,与之俱焚。”吕布抖擞精力。话说,亲眼得见,曹孟德身亡。吕布似卸下千钧重担。身心俱爽。只因再无道义拘束。

特别夏侯二校,为败军断后。能杀出一条血路,足称帅才。

濮阳,吕布大营。

“曹孟德所求,我已尽知。”陈宫言道:“李整、李典二将,可换侯成、郝萌。”

陈宫遂问:“可有将校被俘。”

“诈死。”曹操心领神会。

疏忽满帐质疑目光。

“尚不得而知。”陈宫答曰。

不等入夜。

见其心诚。陈宫这便起家回礼:“将军言重。宫,平生所愿,但求明主,共匡汉室。曹孟德虽非明主,却足可称雄一时。将军客军远至,根底全无,败失人望,如何相争?”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还望公台教我。”吕布低声求问。

“咸城曹军未灭,何故轻出?”吕布不解。

曹操悲从心起:“是我不察,误中奸计。累及仲雄,身首异处。”

陈宫一贯云淡风轻:“可命田氏亲客诈言:前为(吕)将军所迫,不得不为;今知曹孟德,反戈一击,先败后胜,必应天命。故至心来降,以百口小,如此。曹操,必信之。”

果不其然。

然终归“民气肉长”。陈公台有此感慨,亦是脾气而至。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先人皆如此,何况时人乎。

吕布,边郡武夫,傲视桀雄。矜持勇武,素怀骄易。苦口婆心,告以用兵之道,不过白费唇舌。唯有一败涂地,方能晓以短长,言听计从。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先前入彀,损兵折将。如何还能再信?

待吕布点兵出战。陈宫这便传令:“速打扫庵庐,制疗伤汤药。命军中医护,随时待命。”

“哈哈,大胜,大胜!”

“喏。”营士虽不解其意,却不敢怠慢。

程昱已有计算:“兵法云:兵不厌诈。吕布大胜,必定骄横。又谓‘骄兵必败’。明公可退避三舍,命全军缟素,诱其来攻。”

“兵进甄都。”陈宫答曰。

“但是程立?”吕布皱眉。

陈宫正欲开释,忽又临时改意:“将军,自便。”

“留。”败军答曰。

俗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见曹操如此,程昱亦感同身受。这便拭泪言道:“未料陈宫之谋,程昱之过也。”

“道分歧,不相为谋”。

李整、李典二人,力战被俘,宁死不降。留之无用,杀之可惜。换回侯成、郝萌,吕布乐见其成。

“然也。”

“报,折冲、典军二校尉,领后军返来。”

曹孟德斜卧榻上。船上良医正为其包扎。所幸蓟式铠甲,皆内衬防火石绵。满身披甲,撤除须发全无,并无外伤。独一创伤,便是左掌。时梁木崩折,曹操举手遮挡。被火木烧伤。千钧一发,胯下良驹,奋力一跃。逃出火海。

待二人归营。吕布设席压惊。

“主将身亡,军心摆荡。”吕布求问:“不战自溃,如何能敌?”

陈宫答曰:“再使田氏诈降。”

吕布引败军归营。

事不宜迟。盖海舰队,顺下北濮。重返咸城行营。

陈宫闭目无言,不置可否。

吕布今非昔比,抱拳认错:“悔不听公台良言。布当言听计从,若违此誓,天人共戮。”

稍后盘点兵马,折损过半。中垒二司马,李整、李典,皆力战被俘。中垒校尉李乾,领一队死士于巨野城,监督别驾薛兰、治中李封。猜想此时,恐已凶多吉少。

“这……”吕布面红强辩:“两军交兵,公也;兄弟之交,私也。岂能,因私废公乎。”

见营中药香扑鼻,庵庐表里一新,良医笑容相迎,似已恭候多时。这便肝火冲冲,入帐诘责:“公台,早知有此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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