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何进又进言道:“蓟王为诸藩之俊彦,其人忠义,一言九鼎。若得此助力,再内结寺人,外联宗室。不出十载,大汉帝位,唾手可得。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
董骠骑张了张嘴,却不敢接话。所谓打铁还需本身硬。现有牌面,不敷以“通吃”。只能相互让步,各取所需。
“此谋何人所设。”何后笑问。
贾诩笑言:“俗谓‘一母同胞’,‘三岁见老’。以公达之所见,合肥侯其人如何?”
审时度势。何后对蓟王开出的前提,非常心动。然此中短长,其中细节,还需与大将军何进等,细细筹议,再做决计。
“臣已见过太后。待合肥侯即位,当立皇宗子为太子。”刘备言道:“皇后仍为皇后。皇宗子为太子。臣有生之年,当力保皇后、太子,万无一失。”
待蓟王车驾出园,何后遂传命:“来人,速召大将军,河南尹入园相见。”
“臣,辞职。”刘备求之不得。
“合肥侯年方二十,春秋鼎盛。少则十载,多则几十载。此消彼长。待贵子长成,时势究竟如何,又岂是皇后与大将军能够摆布。”董骠骑嗤鼻一笑。
“陛下遗命,托孤于臣。不敢不从。”刘备再拜。
“关头在蓟王。”永乐少府杨彪一语中的。
刘备肃容下拜:“臣,刘备,拜见皇后。”
“授之予权益。”大将军何进,早有对策:“或升任九卿,或出为州牧。财贿动其心,爵禄移其志。再添美色蚀其骨。如何不昂首称臣,甘为皇后差遣。”
“莫非,大汉帝位,蓟王亦意属合肥侯。”何后言道。
骠骑将军董重、永乐少府杨彪,皆是董太后亲信重臣。
“皇后想臣如何作保。”刘备起家问道。
“必是智计之士。”何后欣然点头:“大将军知人善用,乃我何氏之福。”
函园,二崤城,官堡。
古往今来。罢兵和谈的前提,是两边气力对等。而构和的精华:相互让步,各取所需。
大将军何进,可谓一针见血。
“大将军何出此言?”何苗不解。兄终弟及,本朝并无先例。
“好一个,不敢不从。合肥侯继位,董氏必兴。鹊巢鸠占,深宫当中,焉有我母子容身之地。”何后语透悲惨:“大难临头,存亡一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宗室又当如何。”何后美眸骤亮。
“皇后当知,陛下垂死之际,另有近侍再侧。陛下言行举止,《起居薄》上,笔笔在录。焉能作假。”刘备考虑言道。
“陛下废长立幼之心,朝野表里,人尽皆知。之以是迟迟不立辩儿为太子,正因陛下一恐外戚擅权,二鄙我家贱户出身。三忧皇后‘长袖善舞,多钱善贾’。此三条,乃陛下之芥蒂也。所谓‘名正言顺’。本日之危,归根结底,只因皇后虽生皇宗子,却不立太子。名未正而身不稳。故被人有机可乘。”
“喏。”
贾诩闻声起家:“公达不请自来,神态自如。又何必多此一问。”
永乐宫。
贾诩高楼独坐,羽扇轻摇。伴一缕暗香,俯瞰十里繁华盛景。
司空杨赐自二崤城返回。便将蓟王之意,奉告其子杨彪。杨彪不敢怠慢,遂与董骠骑,连袂入宫。而搬家函园别馆的董骠骑,亦先从右丞贾诩处,得知蓟王欲立皇宗子为太子。
“太后明见。”
“空口无凭。”何后止泣而言。
“来人,移驾西园。”利字当头,董太后仓猝解缆。
幕府右丞宅邸。
“蓟王忠义双全,一诺令媛。妾,焉能不信。只是陛下驾崩,生逢剧变,心慌意乱乃至讲错。待陛下入土为安,再与王上详谈。”何后顾摆布而言他。不肯表白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