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融漓答曰:“蓟人分‘爵民’与‘齐民’。爵民,乃因功授予二十等爵之人家。齐民又细分:农户、商户、匠户、船户、猎户、渔户、盐户,诸如此类。撤除赋税略有分歧,余下鲜有差别。”

“钟存古羌,百万之众。世居昆冈,嫁资何其丰富。我家……”融漓眸中忧思闪现:“不提也罢。”

“民从何来?”听闻港津竟有十万住户,沙摩柯不由咋舌。再想家中粗陋渔港,绝难信赖。

见水中礁石,接连崩碎。沙摩柯忽问:“沅水再无险滩,是福是祸?”

忽有人言道:“若沅水百余险滩,皆被断根,汉人大船通行无阻。我族船夫船夫,难道再无用武之地。大船迅捷安稳,谁还去挤那一叶扁舟。”

此语可谓直戳心窝。

“海市船家,但是船户?”沙摩柯问道。

船上工匠搬脱手柄,传动连杆参与。齿轮组敏捷咬合,将愚公锤缓缓升起至最高,轰然落下。

“此乃船家之言,许不敷为信。”融漓微微蹙眉,似起心结:“凡蓟国所建,名为港津,实为港城。听闻南港,早与临乡连成一体。勃海泉州港,更有十万住户。蓟国之港,可比一大城。”

“诸夏又是何意?”越来越通俗啊。

“你家乃火神后嗣,父又是‘妑蒲大麽公’,代王统领百越。怕也不比女豪差分毫。”沙摩柯为老友抱不平。

“如何?”融漓缓缓仰首,目光清洌。

“渔户类同猎户,收‘假税(山林苑囿池泽,凡贷与百姓莳植、采捕者,则征‘山泽之赋’称‘假税’)’、‘海租(海产税)’。渔户虽有划子(不超五百石),却多离水而居。如雍阳水城,便多渔户。能称船户者,必有千石大舡。撤除海捕,还僦船出海,诸如此类。”融漓再答。

“传闻,乃前汉旧县。如辰阳、义陵等旧港。”火伴亦模棱两可。

“有户可为齐民乎?”沙摩柯再问。

“离我辈如此近哉!”饶是沙摩柯亦吃一惊。

“咦,不说也罢。”

却被身边沙摩柯听闻。沙摩柯干脆直言:“融漓,你既敬慕大汉,何不学钟羌女豪……”

见融漓不再言语,沙摩柯亦有些意兴阑珊。周遭火伴皆感同身受。少年心性,便是如此。五溪蛮王子年不过十五,融漓或不敷二七之华。虽说蛮人坚固,少年早成。然面对家国大难,江山破裂,一群少年皆故意有力。

“和亲蓟王。”沙摩柯终是出口:“如此,你家之危,当迎刃而解。”

忽听水面轰鸣,浊浪四溅。又有一座礁石,重新至尾,四分五裂。不平分崩离析,便被激流冲刷一空,消逝无踪。待水清,再无礁石之害。本来高出礁石两侧的工字舟,遂自行移往另一处礁石。借助绞盘,自下而上,将礁石包夹入双体船身之间,梁臂之下。待锁死停稳,又摆布挪动愚公锤,高悬于礁石之顶。

“无有贵贱?”火伴震惊,可想而知:“莫非我辈可与……汉人比肩?”

“船家可曾言,港设那边。”融漓问道。

“渔户与船户,有何分歧?”又有人问。

“非也。乃属‘海商户’,录入海市籍。由海市令掌管。”融漓公然见多识广。

“煌煌天汉,四夷皆心神驰之。”融漓喃喃自语。

“哦……”

“如何?”身边宋奇并周晖,一左一右,异口同声。

爵室落地舷窗前。郭嘉举千里镜,细读世人唇语,不由会心一笑。

“若我为王,定不让老友,困顿至此。”心有所想,沙摩柯不由紧握双拳。

“齐,等也。无有贵贱,谓之齐民。”融漓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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