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偶然,听者成心:“党魁亦如此说。”

“党人认主。”曹操惊问:“党人当真,甘为‘合肥侯’差遣?”

“京中另有人不知否?”曹操点头苦笑:“‘机事不密,祸倚入门’。党魁自寻死路矣。”

经许攸点拨,曹操顺其言道:“当时,党人把持朝堂,党魁一言九鼎。只需蓟王就国,当执掌朝政,秉笔江山。”

“孟德来往洛阳,逢休沐,必参党魁平乐会。席间,又见过合肥相几次?”

车骑将军长史许攸,践约到访。

“依子远之见,该当如何。”

曹操遂问道:“衣带诏之事,子远知否?”

“党魁欲行衣带诏也!”略作考虑,许攸决然点头:“如此行事,二戚必有防备。且洛水靠近城下,行事诸多不便。”

许攸点头一笑:“此言,若出旁人之口,倒也罢了。孟德,焉能如此‘陋劣’。”

曹操遂问:“若证据确实,又当如何。”

金水汤馆,后院精舍。

“蓟王磊落。且与我莫逆之交。若非情急,焉会如此行事。”曹操笑答。所谓“灯下黑”。蓟王焉能事事躬亲。十里函园,四十万民,早已牵涉麾下人马,太多精力。

“然也。”许攸笑道:“蓟王赐加黄钺。攻无道而伐不义。试问,关东诸侯,如何能敌。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待一统九州,介入中原。党魁必上表,请少帝退位禅让。蓟王即位,再立宗庙。三兴炎汉,指日可待。”

“亦无人证。”

“果不其然。”许攸眼中精光一闪:“可有物证?”

见曹操面露敬佩,许攸洋洋对劲:“此诏必出蓟王授意。”

曹孟德所出奇谋,必出世人所料。

“主弱臣强,诸侯并起。”曹操亦觉悟。

曲水流觞,乃出曹操之谋。

上巳嘉会,万众谛视。更加二宫太皇,并少帝亲临。焉能暗行轻易之事。且董骠骑、何车骑,早有筹办。内披软甲,外裹锦衣。亲随死士,形影不离。更加羽林卫,早将杜康村围成铁壁铜墙,刺客焉能近身。

许攸面露得色,安然受之:“孟德今为外镇,政务繁多。不知京中内幕,情有可原。先前,袁术与何车骑相约小酌。醉酒讲错,泄衣带诏之密。猜想,董骠骑,亦知矣。此乃袁绍之谋,反行欲盖弥彰之计也。”

话说。那夜暗入书箧,被抬入党魁后舍。言尽即走,未做逗留。未能悉知详情。

“然也。”许攸嘿声一笑:“现在看来,王芬不过是行‘投石问路’。如蓟王所言‘抛砖引玉’耳。王芬、张俭,舍生忘死。所求,必是改朝换代,三兴炎汉。党人已认主矣。”

“金水小市,乃蓟王家业。孟德多次赴京,皆居此地。当真,无备乎?”许攸笑问。

“千真万确。”曹操悄悄点头。

曹操悄悄点头:“所谓‘授人以柄’。知事败必死。奉诏之人,逼不得已,唯同心勠力,罢休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有铁证,可证此诏乃出蓟王。除何、董二戚,则非为党人取利。乃为乱天下也。”许攸一语中的。

许攸附耳言道:“孟德莫非忘了王芬之事。”

“合肥侯相,胡毋班,与王芬同列八厨。先前,经他之手,捏造我等来往手札,方令禁中鹰犬,信觉得真。皆觉得,王芬所谋,乃欲废先帝而立合肥侯。故二宫太皇,才不予穷究。若非兄弟阋墙,宗室内哄。孟德觉得,单凭《拒王芬辞》,能独善其身乎?”

言毕,见曹操沉默不语。许攸又笑:“孟德切莫做小女儿姿势。为天下黎庶计,蓟王如此行事,自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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