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信使来报,御史中丞兼领甄都令荀彧,已先行得知。
九九重阳。
“报!”忽闻亲信家将,廊下通报:“陈王宠被江东使者,刺于馆中。”
唯有荀彧,如有所思。
程昱、薛悌,四目相对,心有戚戚。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公知。余下皆不知也。
“国相肺腑之言,孤已尽知。”陈王宠笑道:“然,兹事体大,无妨,他日再议。”看似踌躇不决,实则心有定计。
惶恐四望。见是自家寝室,这才稍稍平气。
“仲德、子许、孝威,诸君随我同业。”
“速去大营。”
天子座前,不敢绝望。二党可贵,一团和蔼。觥筹交叉,暗自较量。皆酩酊酣醉。
便是曹孟德,亦不免多饮。一时尽情,酣醉而归。
席间。天子亲诵,先帝所作《追德赋》、《令仪颂》。已思亡母。闻者无不落泪。
“文若。”曹孟德,最后看向荀彧。
陈王宠,强压心喜,和颜悦色:“国相,觉得如何?”
“兵情主速。”曹操遂取将令:“直取王都。”
不出骆俊所料。
孤王恰是,天命所归。
夏侯惇、夏侯渊,率前锋先行。
“曹洪、曹仁。”曹操又取将令。
曹孟德携程昱,卫兹、薛悌等人,火线压阵。数万雄师,数路兵分。分乘盖海舰队。顺下鸿沟,直扑陈县而去。
灵帝北巡途中,崩于困龙台。垂死之际,连传二诏。才有本日,三分天下之祸。更加“代汉者,宗王也”,谶语遍传天下。又得传国玉玺左证。更加蓟王,不欲篡汉自主。遍观天下汉室宗王。另有何人,赛过陈王宠?
“饮鸩而亡。”家将答曰。
曹孟德捉刀下榻:“陈国相,安在。”
“喏。”
试想,有此野心。陈王宠,岂甘居人下。逼不得已,又岂甘,投子认负。凡有一线朝气,必作病笃挣扎。
“喏。”程昱,卫兹、薛悌,三人齐声应诺。
帐内世人,神采各别。武将镇静莫名,文臣喜形于色。
神鬼之言,害人不浅。
久为陈国相。骆俊对陈王宠,可谓知之甚深。前朝旧事,亦略有耳闻。因牵涉桓帝传位悬案,陈王宠故为灵帝所忌。为求自保,与淮泗诸王,暗缔盟约。相约休戚与共,同进退。
“某愿同往。”夏侯惇抱拳出列。
“喏!”家将领命自去。
话说,史上兴平二年(195年)。
“某愿往。”恰是大将夏侯渊。
“领中军,紧行。”
“已入城中馆舍。”黄门令答曰。
“再探!”曹操一声断喝。
伏皇怀惧,乃与父书,言曹操残逼之状,令密图之。伏完却惧曹操势大,直至建安十四年逝,终不敢有所为。建安十九年,伏后图谋泄漏。曹操废杀伏后及二位皇子,并宗族百馀人。伏后母盈等,十九人徙涿郡。
足见信赖。
唯恐贻误战机。程昱起家进言:“陈王被刺,国相饮鸩,陈国必乱。此乃,天赐明公也。”
陈王宠必与江东使,暗里相见。
一声惊雷,曹孟德捉刀而起。披头披发,貌似厉鬼。
闻江东遣使入城。焉不细问情由,便捆绑押送甄都,自断后路。
待曹孟德车,步入中军大帐。
“喏!”二人接令。
不及梳洗,曹操再传将令:“来人。”
曹洪、曹仁,领中军紧随厥后。
“在。”
曹操开门见山:“江东刺客,刺陈王宠于馆中。逼国相骆俊,饮鸩而亡。陈国群龙无首,宜速进兵。”
“喏。”荀彧躬身领命。甄都乃天子脚下。更是满朝文武,并曹氏父子,身家性命所系。断不容有失。此次虽行借刀杀人。然陈国毕竟兵强马壮。此去虽倾巢而出,然可否持久,犹未可知。甄都空虚。若被吕布所乘,万劫不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