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荥阳不久。便见官道两旁,胡乱搭建棚屋草庐无数。衣衫褴褛的流民,目光板滞,拥堵闲坐。有气有力的盯着一队骑士,本身边吼怒而过。试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试想。城内安居足食,城外流民皆辘辘饥肠。流民过境,寸草不生。一旦城破,身故家灭。为保百口安危,凡当选者,焉能不效死力。

“速开城门――”身后骑士,齐声呼喝。

细细勘验,队率双手递回:“回禀校尉,令君正在署中,二位请随我来。”

城头守军,各个神情庄严。手持弓弩,不时扫过疆场。开春以来,饥饿暴民,多次打击城仓。皆被乱箭射杀。不划一伴拖回尸身分食,便被城头泼下的油火烧成灰烬。

这些流民,将树皮,草茎皆啃食一空。尽是牙印的枯枝,搭建起的棚屋,仿佛一座座扭曲的白骨樊笼。看的曹操等人,各自心惊。比起散落在山谷核心,闲坐等死的流民。听闻马蹄声,纷繁走出棚屋的流民眼中,透着无尽的饥饿。

故与洛阳朝堂坚信羌人必反,大相径庭。长安公众皆觉得,羌人只需安居乐业,当永不再反。所谓“无罪一身轻”。陇山赀库令司马芝,已放出风声。待流徙期满,羌户或可当场赎买所居宅院,所种梯田。家中家畜及农作构造器等,亦可平价购得。即便赀库存钱不敷,亦可分十年期了偿。

眼看奔入一箭地内。孙坚举符高呼:“车骑将军曹,中军校尉孙,急事入城。速开城门!”

曹操、孙坚领麾下二十骑,直奔敖仓。

充足五百兵丁、家眷及属吏,数十年所需。”陈宫答曰。

今汉定都洛阳,大量关东之粮,无需远输长安。故不再逆上大河,经过中上游狭小水道,艰巨转运。江淮,关东之粮,一起通畅,中转洛阳。敖仓存粮亦日渐耗损。

话说。自蓟王陇右屯田。长安公众竟能坐享陇上小麦,当真喜从天降。传言,流徙羌人,所居牢城周遭,梯田连绵无尽。麦收时节,好像金色龙脊。风吹麦浪,此起彼伏。好像游龙伸展,蔚为壮观。

饿到极致,不是饥不择食。而是厌食,坐以待毙。

“喏!”心知事大,陈宫言听计从。

曹操闻言,不由双眼一亮:“公台这便募集勇健,保护城仓。”

始天子一统天下,在敖山“置仓积谷”,以备关东战乱。敖仓,北倚大河天险,亦是漕运中转。将山东、江淮漕粮,源源不竭转运长安、洛阳。

大乱以后,必有大饥。敖仓周遭山谷,遍及流民。皆盼朝廷开仓放粮活命。何如比年战乱,只出不入。敖仓入不敷出,积谷渐已食尽。陈谷霉烂,没法食用。便是仓中硕鼠,亦多有饿死。杯水车薪。且为保洛阳足食,朝廷并未开敖仓赈灾。流民却越聚越多,眼看便要生变。

“带路。”

“请屏退摆布。”孙坚又道。

“城内积粮,还剩多少?”曹操又问。

回望身后正缓缓逼近的流民雄师,孙坚大声言道:“陈宫此人,公然知兵。”

自先秦建成以来,敖仓历经补葺,可谓固若金汤。城内亦如蓟国督亢城仓。仓上建楼,居高低射。撤除官署,另有民居散落四周。一问方知。仓令陈宫,自上任以来,常悬扁城头,募集健勇。只需当选,便可举家迁入城内就食。流民中当选者,皆已搬入城中安居。

“乱世当中,唯结墙自保。”陈宫温暖一笑:“二位上官,且入内叙话。”

敖仓坐落在敖山之上。亦是城仓,易守难攻。曹操、孙坚,一起快马加鞭。

“河南尹与袁长水,此时已去虎牢,调并州狼骑驰援。城中五百健勇,足可御敌城下。”孙坚言道:“令君可否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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