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前面色阴晴不定:“若如此行事,必留后患。且先帝早崩,我孤身守丧。若身形大变,必遭人窥破。”

“老奴等,愿指天为誓。”

蓟王北宫,何妃寝殿。

“大胆。”此二字说得轻如飞鸿。

真番属都城尉亦非旁人,乃二兄刘武。先时领兵拱卫督亢城仓。后积功升迁,被蓟王派驻半岛,为真番马韩属都城尉。以从兄刘武为都尉,足见慎重。蓟王此举,乃为安马韩辰王之心。

张让已顾不得很多:“孝仁皇与先帝,前后陈尸台上。官方传言四起,天下将信将疑。规语四言八句,字三十有二,其‘盗嫂受金’一句,皇后觉得如何?”

《史记·高祖本纪》:“其先,(母)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父)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仁而爱人,喜施,意豁如也。常有漂亮,不事家人出产功课。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常从王媪、武负贳(shì,赊)酒,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龙,怪之。高祖每酤留饮,酒雠(chóu,售)数倍。及见怪,岁竟,此两家常折券弃责。”

所谓同流合污,再无所忌。张让嘿声一笑:“新帝阴藏奇癖,非食乳不能兴。皇后欲成大事,当溢乳也。”

“本来如此。”何后眼波流转:“程中大夫自喂食先帝,从未间断,故有乳。然我却断乳久已,如之何如。”

将洛阳来信草草看完,遂付之一炬:“恬不知耻。”

将白绫支出袖中,何后问道:“当如何行事,还望阿父教我。”

须知。此时候王,不过持本国数万之众。国弱民寡。焉有与蓟国一战之力。唯有引来外援,合三方之力,方能与蓟国相抗。正如娄圭进言:马韩辰王此举,非为与蓟国为敌。不过是挟兵自重,乃为自保耳。

“皇后若依计行事。皇宗子继任大统,指日可待。”张让肃容下拜。

“然也。”张让低声言道:“先帝食母程中大夫,常收支新帝寝宫,陪侍榻上。禁中传言,新帝‘食母’也。”

“奴婢在。”便有女婢医,身背药箱,趋步近前。

“阿父先前也说,大难临头,即将入土。普天之下,欲杀阿父之人,何其多也。又何需在我面前领死。”何后一声轻笑。

何后呼吸骤促。斯须又言道:“远水不解近渴。”

锦帆司马苏飞,领麾下舰队,扬帆远航,驶往邪马台博多港。邪马台国使梯秀,亦随行。

“事急从权。”张让又言道:“皇后不知高祖‘隆准龙颜’之事乎?”

“计将安出?”何后目光如炬。

临乡,蓟王宫。

何如事与愿违。马韩辰王,仍暗中勾搭倭人登岛,侵犯半岛南部滨海之土。撤除挟兵自重,亦有祸水东引之嫌。以己度人。半岛各国,蓟王兵锋所指,三韩、高句丽、扶余、沃沮,接连臣服。百万三韩西迁,二十万高句丽内附,四十余万扶余南下。半岛重归汉郡,再无外族政权掣肘。为防蓟王乘胜追击,肃除异己,因而引狗奴登岛。嫁祸倭人,亦是马韩辰王自保之举。

“阿父何意?”帘内何后似笑非笑。

“先帝活着时,亦曾有此问。”何后不置可否:“然至今未解其意。”

“大汉深宫当中,何来明净二字。”何后神采淡然,似古井无波。

“皇后先媒介道,‘与新帝分属叔嫂’。若此言成真,陛下还能稳坐帝位,得善终否?”张让干脆明言。

左国相崔钧已奉告蓟王刘备。梯秀密言,邪马台女王卑弥呼,时并不在国中。换言之。邪马台,真若裹挟此中,必是女王之弟,与狗奴暗中勾搭。如前所说,倭人与马韩同宗同源。互为兄弟之邦。若马韩辰王,里应外合,引狗奴与邪马台联军登岸,觉得助力。亦合情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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