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竺二弟麋芳,意欲同往。却被兄长,好言劝回。麋竺私语道:若知你我兄妹三人,同赴蓟国。陶使君焉不生疑。二弟临时留守,以安陶使君之心。
先前,东海寿麋,之以是退隐徐州。乃因陈珪父子,亲身登门来讲。徐州四战之地,陶恭祖,守成尚且心不足而力不敷,如何能再生进取之心。一朝呜呼,徐州必为别人所得。故湖海之士,陈元龙断言:徐州,非蓟王不成安也。
“谢王太后存恤。”麋、曹二姝,一前一后,盈盈下拜。
心念至此,麋竺亦不由喜上眉梢。
如国老所言:何其急也?
“妹已尽知。”女子又道。
素知小妹脾气,外柔内刚。麋竺亦未几言,自去船面,与岸上驱逐人等,互致问候。
麋竺携二美人,大礼参拜。
或有人言。
王太后恍忽得见。多年前,家财散尽。典当度日,初入质舍时的本身。
迎来送往,自有门下署。王太后所赐,麋竺不敢辞。悉数受领,拜谢出宫。
“漓儿安在。”
这便撤帘言道:“家门荣辱,皆系你二人之身。无需恐忧,即来则安。”
一艘木兰舡,正列队入港。
闻公孙王后,足等蓟王十余载,至及冠之年,方才大婚。戋戋数载,何必望穿秋水。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报酬财死,鸟为食亡。仙佛亦难例外。
待长兄出殿,再无嫡亲。此时麋氏美眸中,方暴露一丝怯意。
所谓“愚公移山”。蓟王不吝破钞巨资,年年遣都尉玄,南下寻路。凿穿羌身毒道,指日可待。不过迟早罢了。此时奉图,尚是大功一件。待都尉玄亲身凿穿,再藏此图,已不值一文。此其一也。
待表里皆筹办伏贴。门下署送麋竺入南宫门,换由车船署女御者驾车,汇同麋、曹二姝,驶往西宫。
见二姝对答恰当,皆不失分寸。王太后甚是欣喜。这便厚赏麋竺,将二姝留在身边。
引麋氏并曹氏,下船来见。世人遂登宫车,驶往临乡王都。
“免礼,赐座。”王太后自帘后言道。
“二姝归蓟,徐州失容。”细观麋、曹二人面貌,右席义王太后不由赞道。
市舶冲要,千帆会聚。船上客旅,无不叹为观止。
不等麋竺谦谢,左席义王太后亦出声相合:“二姐所言极是。虽未及笄,已有国色。当配王上。”
“麋竺见过仆射。”麋竺不敢怠慢。徐州别驾,本为六百石刺史佐官。今州牧秩真二千石。故别驾亦为比二千石官。二品德秩不异。麋竺远来是客,故荀采先礼。
麋芳虽怏怏不乐,却也无可何如。
“是。”便有女子,隔门答曰。
南港水道。
“荀采见过别驾。”中书仆射乃少府次官,秩比二千石。
中书仆射荀采,引麋、曹二姝,车驾入南宫,凤梧馆。洗漱换衣,入宫觐见。
麋氏并曹氏,能直入王城。行走后宫。足见恩宠。
康僧巨,号称“慧学”。焉能不辨轻重,明知蓟王灭身毒佛国,为何还献“羌身毒道”图。
言语相试。
再观大衍之都,京华会聚。便是帝都洛阳,江河日下,亦难对抗。
蓟人传闻。中书令赵娥,年满致仕,嫁入蓟王家。荀采当续为中书令。待荀采致仕,亦入蓟家门。不为朱紫,亦为王妃。
假蓟王之手,除揠苗滋长,急功近利之江东国师笮融,并以此表白心迹,与假佛之名,欲窃大汉江山之反贼,行好处切割。是其三也。
待官船开道,又见岸边车驾相迎。麋竺意气风发,近前相唤:“小妹速打扮,南港至矣。”
“奴婢在。”便有一样总角之身,入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