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终老。”程璜躬身答道。
先贤曾言:‘下不倍（背）上，臣不杀君，贱不逾贵，少不凌长，远不间亲，新不间旧，小不加大，淫不破义。凡此八者，礼之经也。’又曰：‘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
窦太后这才回神：“王上但有所需，固然言来。孤家寡人，又何惜此身。”
“臣等，服从。”百官拥戴。
“臣觉得。此举，亦为衡量之策。”蓟都尹娄圭一语中的：“窦太后与何皇后，前后攀亲我主，贵为大汉三宫之一，永乐宫自也不甘人后。”
听左国令士异，朗声朗读。
居高远眺，洛阳城气象万千。见刘备耸峙台上，举目四望。程璜亦含笑肃立，不置一语。
换言之。百年战役汉羌，决胜之年，正因有窦太后垂帘称制，段太尉才气功德美满。
“免礼，赐座。”窦太后自帘后言道。
群臣皆看向帘后王妃公孙氏。蓟王后宫添人入口，作为正宫王妃，当一言九鼎。
“王上赤胆忠心，令朕敬佩不已。孤家寡人，别无他物。独一牵念，便系于王上一身。”窦太后言语，非常动情。
“臣，服从。”刘备辞职。
“太后如日正中，春秋鼎盛。当长命百岁，何谈地府？”刘备对曰。
“垂白叟何所求？”刘备忽问。
时过境迁，再谈此事，已偶然义。
窦太后垂帘称制，时候不长，不满一载。然却有一事，足以称道。便是力排众议，助段太尉平百年羌乱。刘备曾获段太尉《平羌手札》。此中对窦太后颇多溢美之词。时羌人败而愿降，大汉比年交战，亦国力空虚。便是凉州三明之张奂，亦上疏，欲招降羌人。段太尉怒而抗辩。窦太后遂纳其言，诏射中藏府调拨款项彩物，增助军费。助段颎逢义山一战而胜。终平百年羌乱。
“此乃臣义不容辞，分内之事。”刘备再拜：“闻陛下重修永安宫，为太后寝宫。臣亦多欣喜。宫内所需，臣已命人抓紧制备，待太后寿辰，当可齐备。”
大汉三宫。两位太后已前后觐见。还剩刘备最不肯见，又不得不见的何皇后。
再昂首，刘备已拾级而下。
窦太后接过，柔声问道：“凉州苦寒之地，一去经年，王上统统可好。”
今汉自先帝以来，灾异频生。我儿初亲朝政，便遇黄巾大乱。今百废待兴，忠臣志士，当同心勠力，共赴国难。蓟王乃汉室宗亲，天纵英才。帮手我儿，复兴炎汉。指日可待。
窦太后言道：“程常侍，替朕送行。”
“长命百岁……”窦太后虽言止，却意无尽。
“虽与太妃素未会面，却神交已久。遐想当年，二八之华，十月怀胎，一朝临蓐。一家三口虽不敢称丰衣足食，却也衣食无忧，其乐融融。何如先夫早亡，剩我孤儿寡母，暗澹度日。解渎十里，地窄民寡。丰年尚可足食，何如比年水患，乡民流徙他乡，不幸我母子，困保守宅，整日辘辘饥肠，常分食一杯菜羹。宏儿聪明至孝，贵为汉室嫡宗，却整日为三餐所愁。天不幸见。一朝即位，贵为天子。然，昔日各种，历历在目。终不敢忘。常言，母子连心。想来，太妃亦如我这般着想。
“恰是老奴。”程璜笑不露齿：“王上别来无恙乎？”
算了，先打道回府。
数今后，蓟王再入宫。登云台殿，觐见窦太后。
提及何后，刘备总有一种难以开口的顾忌。
刘备旋即觉悟：“英姐姐，少时来投，独居高阁，清心脱俗。寒暑易节，与臣并肩。俯瞰楼桑，世事情迁。今结为伉俪，当珍之惜之。太后足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