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王十年心血,毁于一旦。更令赫赫威望,自云端坠入无底深渊。

比起史上火烧洛阳后,百业凋敝,良工全无。时下,由四出文钱始作俑者,钩盾令宋典,领衔仿造。其技艺之高深,本足可“以假乱真”。

回营后纷繁号令。眼看兵乱将起,营吏仓猝上报鱼梁台。董卓遂下敕令,新铸小钱,当与四出五铢等价。

与此同时,蓟钞亦水涨船高。采办力一如先前。

右相耿雍,一针见血:“良莠之争,不成苟同。”

“臣窃觉得,断不成开此例。”赀库令刘修,起家奏报。刘修乃蓟王从弟。执掌赀库多年,可谓宿吏。劣币风险,焉能不知。

西迁长安后,阔别关东联军,又近羌人占有。董卓只手遮天,筑坞于郿,高厚七丈,与长安城相埒,号曰“万岁坞”,世称“郿坞”。坞中广聚珍宝,积谷为三十年储。自云:“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洛阳朝堂,困守关中。机构痴肥,兵卒浩繁。人吃马嚼,外加宗室贵胄,封君列候,嗷嗷待哺。

兵士心中愤怒,可想而知。

所铸角钱,取券钞发行量非常之一,输往各地赀库。充足支取。

“刘令君,所言极是。”市舶令田骅,亦出身商家:“若开此例,天下必兴盗铸之风。剥削百姓,时价飞涨。恐至民不聊生,此其一也。累及蓟钞,乃其二也。若蓟钞无用,必囤积铜钱以自保,乃其三也。”言下之意,币制混乱,良莠不齐。公众必囤角钱保值。如此,市道良币日稀,成恶性循环。公众更加惜出,并将所持券钞,大量兑换成铜钱。乃至各自赀库,无充足存钱,等价兑换公众手中券钞。终至挤兑风波。

只恨蓟王不肯受禅。不然,何必于董卓劈面,卑躬屈膝。颜面无存。

洛阳百万之众,月月过更。令董卓所铸小钱,敏捷众多成灾。

一计不成,许攸又出一计。

“肉腐出虫,鱼枯生蠹”。千里之堤,终溃于蚁穴。

凡蓟国良匠,必出将作寺。凡入将作寺,必为墨门后辈。墨门,自有“墨守陈规”。墨规之下,匠心独运。又岂会等闲背主。时下,匠人是一个职业,更是一个门派。其核心凝集力,可想而知。

可悲,可叹,不幸,可爱。

后卓败,坞毁族灭。

蓟王赫赫凶名,便是秦胡贼兵,亦不敢冒昧。

蓟钞面值,最大已至千角。千角便是铜钱一缗。可想而知,支出钞夹,充足平常所需。从公用钞纸、雕版、到烫印、封膜。重重防伪,断难仿造。历经数代更迭,蓟国已全面转用纸币。

蓟王新婚燕尔,远游未归。

更何况,仅为三铢重。分量不敷,动手便知。

朝中缺钱,可想而知。

然市中商家,有恃无恐。言,小本买卖,本就不易,幸得蓟王庇护,才勉强为继。

究竟上,若董卓铸足重四出五铢。风险并不大。

有道是皇命难违。

献帝父母皆亡,孤家寡人。唯仰仗董卓,保护全面。表里皆翅膀,摆布皆虎伥。此时董卓境遇,与先前可谓云泥之别。功成名就,自当马放南山,坐享繁华繁华,后半生清安然乐。

朝中百官薪俸,皆先行兑换成小钱,再足额发放。洛阳百姓,凡有税赋,皆需用小钱,足额付出。如此强行畅通,终至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本觉得,洛阳商家,无计可施。岂料洛阳时价,一夜间,暴涨十二倍。

故桓典有言。许攸毒计,杀人诛心。

特别先帝《起居遗诏》一出,居拥大义。蓟王奉献仍旧,天下自当昂首称臣。

自蓟国角钱,以一兑五,收尽两汉五铢。并券钞大行其道。铜钱已突变成储备货币,更加不参与畅通,大量窖藏于各地赀库。源源不竭,贩回蓟国。回炉重铸成四出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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