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亲信宫妃,入国邸通禀。

太后所想,张甯岂能不知:“全其子,焉能不护其母。先前为避嫌,故弄玄虚,天降麟子。现在又恐小弟不认,故不吝轻身涉险。以死明志。”

急招许攸登台相见。

“喏。”

林虑山,正阳亭,草庐。

何苗连人带榻,被合力抬入车驾。

投奔封国事假。引董卓追剿是真。

“话虽如此。然蓟王一世英名尽毁。难道因小失大。”董班苦劝:“为天下黎庶计。唯贤姪,能为蓟王除祸,无损一世英名。”

“因何不辞而别。”王后又问。

“太后已有死志也。”言罢,公孙王后话锋一转:“传令水衡都尉,沿途策应。”

“太后若为董卓所害,蓟王必血洗京师。”郭亮一时大汗淋漓:“卢少保曾言,蓟王胸有猛虎,恶极噬人。若被蓟王所深恶,董卓自难逃一死。恐洛阳亦片瓦无存。”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王一怒,血流漂橹。

董卓幡然觉悟。若无暗渠引水,如何能四时流香。舟入暗渠,出濯龙园。太后华云号,已不知所踪。自华云号重返洛阳,便一向泊于园中。帛阑楼船,岂能不翼而飞。

“四周大火,插翅难飞。”许攸犹不敢信。

“以身噬虎,苦肉计也。”得公孙王背工书,张甯不由慨叹。

少时。有青徐流寇,假扮流民,乱入楼桑。见贼人所藏苦主遗物中,竟混有触器。少君侯怒不成遏,遂杀尽贼寇,死无对证。待奉计上洛,又与袁术反目。若非袁术假戏真做,负荆请罪。临乡侯必趁月黑风高,翻墙入室。屠尽袁术满门,亦死无对证。一前一后,足可例证。

鲁相宋奇,服从于何人,公孙王后,又岂能不知。此来洛阳,不成无功而返。本觉得何后出身商贾,善贱买贵卖,待价而沽。不料变生肘腋。竟携麟子,乔装南下。

阳渠东、北、西,三面环绕洛阳,南通洛水。函园在西,若远赴蓟国,需入洛水。南下最为便当。若北行,则需东折绕行太仓港,经东郭鸿池,南入洛水。如此一来,只需沿洛水,东西分设关卡,截断航道。阳港船只,断难通行。

车驾由甘始、东郭延年、封君达三人护送出园,寻路奔赴伊阙关。

先火烧西宫,再截杀太后母子于半道。董卓大逆无道,其心可诛。蓟王世之豪杰。闻太后孤儿寡母,逃亡天涯。身后另有董卓贼兵,一起围追堵截。焉能不怒。

“果然如此乎?”

二老惊问:“莫非太后,自寻死路乎。”

何后这才实言相告:“流香暗渠,直通濯龙。园内数万之众,竟无一具尸骨。董卓焉不见疑。只需火尽入园,暗渠必为人所知。逃往那边,不言自明。当时,董卓必遣亲信,扼守八关,截断水路。北上不易。”

函园,阳港。

“太后母子,并西园数万之众,趁火起,经暗渠,避入函园。某徒背恶名,如之何如。”董卓顾不得胯下创伤未愈,劈脸便问。

十万孔殷。牛辅遂领命而去。

一言蔽之,龙有逆鳞,触者必死。

“然也。”何后欣然一笑。

“太后意欲何为。”

牛辅亦知事大。领兵入园。麋集搜索,流香暗渠,遂被发明。

董卓怒急:遍搜西园。

许攸言道:“若舟行阳渠,必入函园。”

稍后又修书一封,六百里发往林虑山。

逼问园吏。方知三日夜,华云号并大舡十艘,列队出水门。顺下阳渠,投奔函园而去。

张甯一声轻笑:“前朝余孽,死不足辜。二位叔父,何必在乎。”

“不料园中竟有此等玄机。”许攸面色,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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