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肃容下拜:“老奴赵忠,拜见秦太仓。”

“太后圣驾,老朽蓬荜增光。”西园大火,京师人尽皆知。秦太仓掌《子钱集簿》,耳目通达,焉能不知。

李肃不敢怠慢。轻车简从,入蜃楼相见。

少顷,便有一白发童颜,矍铄老者,健步入内。

“待朕出关,你便寻机返京,向董卓告发。”

驾车青牛师答曰:“此楼名‘蜃楼’。楼悬峭壁,下临溪水。常有洛阳车马来往,却不知何人所造。”

待屏退摆布,何后遂授机宜:“王莽不出,光武不兴。董卓火烧西园在先,追杀朕母子于后。大逆弑君,罪无可赦。当时,蓟王兴仁义之师,兵发洛阳。拨乱归正,乾坤三定。都尉功在社稷,繁华繁华,享之不尽也。”

“何人竟如此不吝工本。”便是何后,亦不由慨叹。

放李肃先行打典。

李肃心领神会:“原是『甘夫人(注①)』。”

一夜无话。翌日,何苗先行投帖,约李肃相见。

赵忠又道:“公然聋哑天生。”

“原是赵常侍。”秦太仓亦非常不测。话说,秦太仓得前大将军梁冀宠幸时。赵忠亦不过是一介小黄门。时过境迁,不料竟在此地相遇。如何能不感慨万千。后梁冀满门伏法。蟾宫遂被曹节所掌。如赵忠、张让等,气力不济,无可介入。然却皆有耳闻。

只可惜,秦太仓只掌子钱事件。并不晓得何后诸事。

更有甚者。楼下暗渠,可通函园地宫。秦太仓与耳室主记蒋干,时有来往。

“请太后明示。”

闻乃大汉太后,秦太仓伏地行大礼:“老朽,叩见太后。”

“乃小女母子。”

李肃肃容再拜:“臣,敢不从命。”

楼外孺子,口不能言。楼内孺子,目不能视。赵忠遂了然于胸:“必是太仓顶上折桂馆。”

何后又道:“另有一事,劳烦都尉。”

赵忠忽隔窗言道:“黄门佞童,太后谨慎。”佞,谄也。佞童,佞幸之童也。

甘始回礼:“平乐会一别,都尉别来无恙乎?”此语一出,众皆了然。二人乃是旧识。

‘想我李肃,位卑言轻,籍籍知名。何德何能,竟受此重托。’心念至此,李肃拭泪言道:“臣,敢不从命!”

于暗,李肃怀揣绢书,待董卓事败,呈于蓟王,足可保百口小。

“太仓免礼。”何后言道:“洛阳宫变,轻车出亡。何如伊阙关禁,欲暂住一晚。多有打搅。”

何后掀帘窥测。只见伊阙山颠,建有连缀楼宇,蔚为壮观。

再闻此言。李肃竟泪流满面。太后交心乃其一。所行义举乃其二。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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