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陛下看来，刘备起家施礼，再道：“此议乃宗正所出，当以二方为先。”
偌大的朝堂，立即人头攒动。各自捧起坐席，向三方走去。
换言之，陛下“拖字诀”，亦是蓟王所想。
刘备语出深意：“《书》曰：‘立德务滋，除恶务本’。人间恒理也！”
若陛下以天下万民计，当重开州牧，剿匪安民。若陛下以汉家江山鼎祚计，当禁开州牧，重用刺史。若陛下以本身私利计，便如此这般，无所作为。美其名曰：从长计议。
此举，类蓟国太学坛的博论。两边各抒己见，由旁听的恩师学子，共同评判。只从喝采声响，便高低立见。
“然也。”刘备悄悄点头：“既然‘万事之类’皆可推演。我等何不将‘重开州牧’，当堂推演一番？”
刘备又道：“‘两边’，以手中朝芴计数，言及‘本方’上风之地点。‘三方’及群臣中‘大半’皆以为有理，便可置一枚朝芴在前。如此，待推演毕，以朝芴计数，胜负一目了然。”
蓟王此“好处量化法”，比起上来便吵成一团，实在是大有裨益。
“陛下，我方也已毕。”宗正刘焉不甘逞强。
胜负一目了然。两边偃旗息鼓，摩拳擦掌，已备来日再战。
且看陛下何所求。
刘备起家奏曰：“所谓设身处地，推己及人。此事，行与不可，陛下何不与臣等，推演一番。”
“如此，烦请尚书令一一盘点。”刘备笑道。
待无人发言。斯须，刘备起家问道：“诸君可还胸藏斑斓？”
陛下当如何定夺？
众臣纷繁回礼：“言尽也。”
正因深知陛下本性。因而蓟王才设下此谋。宗正刘焉背后，皆是汉室宗亲。大将军何进背后，皆世家豪右。蓟王向来以天下为己任，又岂能厚此薄彼，辨别对待。
陛下居高低瞰，幡然觉悟：“所谓‘坐而论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尚书令曹节，默记于心，这便赶答复命不提。
先时，两边此起彼伏，主动发言。稍后，垂垂和缓。再后，各自苦思。亦有很多，前人已说过，或语义反复，皆未记实在案。
暗忖半晌，宗正刘焉遂起家言道：“王上口出之‘推演’，是否语出陆贾《新语・明诫》：‘观天之化，推演万事之类。’之句。”
陛下一语中的：“利弊参半。”
假以光阴。待西域、陇右、塞北，连成一体。何愁天下不定。
作为第三方的刘备阵营，近似裁判，或者说中立阵营。对两边提出的‘好处条例’，停止评判。正如刘备所言，只需人数过大半，此条便可建立。可置一枚朝芴在前。
换言之，蓟王实在是偏向于禁开州牧的。
“本来如此。”陛下聪明，一点便透。
“喏。”尚书令曹节，这便亲手盘点朝芴。并一字排开。
刘备又道：“请陛下许臣等换位。”
这便打道回府。
大将军何进仓猝问道：“敢问蓟王，当如何定夺。”
以是十有八九，皆是平局。便是所谓“文无第一”。
“应当。”大将军何进，颇高姿势。
刘备朗声道：“以大将军为‘一方’，‘禁开州牧者’皆移位一方。以宗正为‘二方’，‘重开州牧者’皆移去二方。以臣为‘三方’，‘可开可不开者’皆移来我（孤）处。”
初度朝议，完美过关。刘备亦不由长出一口气。
大将军何进，瞥了眼挤进中圈的骠骑将军董重，微微一笑：“陛下，我方已毕。”
所谓“朕富有四海”。在陛下看来，不过是一句废话耳。不信也罢。
大将军何进方，各个眉飞色舞。然宗正刘焉方，也不泄气。本日不过打平。当苦思冥想，来日再扳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