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在刘备看来,世俗间最大的阻力,便来自不肯放权的三十六部羌渠们。

“愿闻其详。”所谓同病相怜,王子这便抱拳相问。

藩商也是初闻详情。这便感慨:“王子切莫暗自伤怀……我等北人,亦心有戚戚。”

之以是,敢杀边章、宋建。

“当如何行事,还望奉告。”雕零浑抱拳道。

让雕零浑附耳上来,藩商一字一句道:“将计就计。”

而我等一起急追,半路听闻乃‘着匈奴衣胡’所为,又恰逢匈奴王庭南下放牧,便直渡奢延水,奔赴白土王庭。时在肤施渡口,与船上长幼擦身而过。待追至白土王庭,十万家小早已远去。匈奴王庭一无所获,又反追到鲜卑十四部,见营中各处大篝火,又无节庆。当时不知何故,现在想来,必是转运十万长幼的数千辆高车,被劈烧一空。正因十万部族在奢延水南岸,便已登船,故而北岸,只余空车轻辙。

“然也。”雕零浑干脆将心中所想,尽数道来:“想必从一开端,我族便已入彀。先令虎牙营西去,以示长安守备空虚。便是要诱我族精锐尽出,前去抄掠。而后,看似东迁远遁的鲜卑十四部,便杀了个回马枪。将我十万部族,尽数掠走。又在奢延水南岸登船,送往蓟国。

“遐想四百年前,白登之围。冒顿单于控弦十万,将高祖团团困于孤城。岂料陈平献计,贿赂阏氏,网开一面。才令大汉鼎祚得以持续。陈平后又献和亲之策。我等先民,皆觉得乃大汉逞强,而心胸对劲,安然受之。然四百年畴昔,部落大人,乃至各部单于,多身具汉室血脉。以大汉为母族。须知,北人风俗,贵少贱老,怒杀父兄却不害母亲。如此潜移默化,乃至今汉以来,北人不竭南迁,漠北再无王庭。陈平四百年前出一策,现在想来,是多么神鬼奇谋。”

藩商一声感喟:“果不出贾丞所料。所谓‘覆水难收,骑虎难下’。猜忌一起,断难清算。杀一人是杀,杀五人亦是杀。先前推王国为共主,兵权分释六人。现在只剩三人手握兵权,若剩下二人皆死,韩遂便可大权独揽。”

百年羌乱,羌人笔笔血泪。段太尉以后,很多羌渠指天为誓,再不敢等闲言反。

韩遂特地让智囊阎忠代为去信二人,只谈兄弟交谊,同袍之义,杜口不提迁入家小。

见合众将军不再难堪。边章、宋建二人,亦就坡下驴。满口忠义,各自指天为誓,人在关在,关毁人亡,如此。

蓟王刘备更是只杀贼酋,释罪从众。

时下争做汉人,可比后代争做洋人。且另有过之无不及。

刘备感觉,人都有神驰夸姣糊口的本能。正如那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近乎是一种本性,或者说天然征象。大汉以高为贵。神仙好楼居,常思成仙登仙,便是对“高”的最好解释。

藩商一愣,不知其深意。恐怕变生肘腋,这便诘问:“何事令王子茅塞顿开?”

王国、北宫伯玉、李文侯,同日死亡。只剩韩遂、边章、宋建。

“王子言之有理。”

这便是为何韩遂、马腾之辈,屡败屡战。只需逃回西凉,总能东山复兴,卷土重来的启事了。西州一地,有羌胡百万之众,却不归朝廷所辖。未编户成齐民,实在可惜。

故在汉末。三十六部羌渠,常以西州汉人豪强为首,断不敢伶仃扯旗谋反。

挑头谋反的风险,划一于自领“罪夷三族”。

胡人劈面,切莫提“胡虏”二字。常自称为“北人”。便可见一斑。

这便与二人临时相安,静待六月下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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