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家师。”刘惇亦沉声答曰。
“也罢。”二人这便登车。
“何分歧车前去。”刘良伸手相邀。
“既是四方馆众，坐享蓟国高俸。因何来此，诈取蝇头小利。”方士刘惇，朗声又问。
心生芥蒂，何故久持。
少帝喃喃自语：“芳华大好，何患无嗣。那个又能，轻言废立……”
“恰是首坐。”刘良平揖对答。
蓟邸公车，出西园长乐宫不久。便有亲信小黄门，密报玉堂署。
“俗谓‘虎毒不食子’。陛下乃太后所出。母子连心，舐犊情深。如何能下此毒手。猜想，乃多为安抚蓟王之意。”偷看少帝神采，张让又道：“然为防万一。若陛下……膝下无子，亦或如合肥侯，因故被废。为大局计，天降麟儿，便是继位之君。上可延，天汉鼎祚。下可续，一门繁华。如此，面面俱到，万无一失。”
张让考虑开口：“许，半真半假。”
鄙谚谓“龙生龙，凤生凤”。襁褓中正饱食熟睡，坠着丝口涎的麟儿，种出那边。刘平已笃定。公然天降麒麟子。
“陛下圣明，老奴多嘴。”张让五体投地。
刘惇一声感喟：“但是问‘困龙之劫’。”
人逢丧事精力爽，月到中秋分外明（此句仿佛很应景啊）。
构造马车，遂被定在原地。胡乱打转，却缠足不前。
刘平再拜：“太后所言极是。下臣代我主敬谢。”
俗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话说，平原国方士，多出襄楷一脉。然平原方士襄楷，自先帝崩后，便仙踪难觅。道上传闻，或已遁入深山，成仙升仙。门下弟子，为决首坐，内斗不休。一时胜负未分，难辨雌雄。趁群龙无首之际，便有外来方士，踩过鸿沟，尽取其利。本土方士，如何能忍。
“好一个，兄终弟及！”少帝蓦地握拳，竟折断笔杆。前襟斑斑墨染，脸颊亦溅满墨滴。
少帝扬眉辩驳：“朕尚未及冠，焉知必定无子。且自继位以来，兢兢业业，未曾有一日之疏。那个又能轻言废立！”
刘平又细看麟儿五官边幅，一时竟泪流满面。音容笑容，历历在目，好像昨日重现。长乐太仆郭胜，似感同身受，竟也泪流。刘平与刘备自幼相伴。少时，楼桑孺子，形影不离。二獾、三墩、四豺、五貉、豆丫……光阴荏苒，白驹过隙。然旧时统统，铭心刻骨，如何能健忘。
“如此，且随我来。”刘惇公然晓得。
“陛下息怒。”张让仓猝擦拭。
多日前，市中来一妙算。凡有所问，皆有所中。引城内百姓，趋之若鹜。与普通相者分歧。妙算乘车而来，穿着光鲜。非富则贵，却不知因何筹划贱业。呈上不菲算资，方可登车求问。此车，前无骡马，后有力士，却能自行。常引围观百姓，连声惊呼。
一起匍匐至偏殿。张让这才掸衣起家，一声长叹，尤显落寞：“鹿死谁手，犹可知也。”
“宫中女巫言，麟儿有‘人主之相’。守丞觉得如何？”太后笑问。
更有虔诚百姓，焚香道旁，叩拜真仙。
“且问足下，平原方士襄楷，是你何人。”刘良低声反问。
“喏。”
“何出此言？”少帝皱眉。
“这……千万使不得。”刘平连连摆手。然亲信宫妃，已将麟儿自阁房抱出。
“然也。”刘良照实作答。
太后不置可否：“虽说，百日方可见客。然守丞毕竟是宗室，不算外人。本日，便请守丞与麟儿一见。”
“郭常侍，替朕送守丞。”何太后善始善终。
“雕虫小技。”手中髦牛尾拂（拂尘），悄悄一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