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咬牙道:“侄儿纵粉身碎骨,亦护太皇全面。”

“无妨。”张让目光慈炯,轻声安抚:“猜想。董卓、丁原之辈,绝非函园雄兵敌手。日前我已将家中长幼,暗中送入园内九坂悬楼安居。必无大碍。”

掖门缓缓闭合,悄无声气。

永乐卫尉董承,甲胄在身,无从全礼。遂躬身答曰:“昨夜遣人传语,见机行事。此时髦不见踪迹。”

各种惨状,比阿阁兵乱,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宫。

“何进矫诏,尚不敷以变更北军五校。然宫门已破,黄门怯懦孱羸,必不能敌。眼看局势既定,何进胜利在望。北军五校,为求自保,必定背叛。若撑不过彻夜,吾门危矣。”不愧是河间姹女董太皇。宫廷权力大洗牌。先前胜负未分,五校素畏服内官,故行骑墙。现在“墙倒世人推,破鼓万人捶”。见十常侍局势已去,必纷繁呼应大将军,入宫搏斗黄门。以求战后论功行赏,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即便不能,亦求功过相抵,不被抄家问罪。

“北军大营,并无动静。”董承又答。

黑暗中,不知伏有多少死士。永安宫保卫,毫无还手之力。眨眼间,已被屠尽。

“太皇之意……”

“阿父,城娘家中……”太医令张奉,抵近言道。

“我儿晓得宫中内幕,先前顾忌老父,故未曾侵犯。待彻夜过后,不但再无侵犯之心,表里皆当善待。”张让笑道:“正因,此一时,彼一时也。”

“云台矗立,易守难攻。窦太皇孤家寡人,又攀亲蓟王,自保无虞。然,大将军何进彻夜所求,恐不止黄门众。”

“传闻,赵忠已避入西园鸡鸣堂,张让人在玉堂殿。”董承再答。

“猖獗!”保卫怒道:“乱箭摈除。”

“谢太仆拯救之恩。”一众小黄门跪地施礼。

张让浑身披甲,神采淡然:“退入宫廷,居高守备。切莫近战。”

所幸,宫女先已避入阁房。死者多是黄门。

见几小黄门,正被兵车追杀。眼看走投无路。

羽林层层守备,殿中董太皇正襟端坐,面沉似水。

“是你。”侍中王允笑道:“可识老夫?”

“人在云台殿。”

“若无黄门,何必外戚。”张让切齿言道。

“老父身患绝症,我儿焉能不知。即便有华佗神药,亦不过续命数载。今死不敷惜。却要将大将军何进,一并撤除。”张让言道:“我本天家忠犬。即便老而无用,垂垂将死。也要将一众家贼,尽皆咬死。”

“阿父既有远谋,何必困守二宫。”张奉不解。

比起南北二宫,杀声震天。位于城内西北隅,与濯龙园前后相隔之长乐宫,却沉寂无声。如有神助。仿佛真得西王母庇护普通。

宫门被破。何府死士,簇拥而入。兵车来往,车上弓弩手,箭发如雨。一众黄门后辈,躲闪不及,悉数毙命。余下羽林、虎贲郎,退守宫室,护佑二宫太皇及少帝安危。

“此乃太皇寝宫,并无黄门,速去!”保卫呵叱。

恩师卢植,张弓搭箭,车夫回声落地。落空把握,兵车撞下台阶,兵士惨叫飞出。骨断筋折,头破血流。

随董太后入偏殿。众逐鬼孺子,皆在熟睡。

“大将军杀我之心不死。若远避江海,苟活于世,终不免一死。唯置之死地,罢休一搏,方有一线朝气。”张让悄声言道:“待机会一到。我儿便自行拜别,老父自有筹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古往今来,无人能免。

“受命杀贼,不敢秉公。既无阉宦,何不开门,让我等入内一看。也好向大将军复命。”来人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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