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阙都尉李肃,仓猝进言:“大将军慎言,恐隔墙有耳。”
闻此言。倍思前后,许攸亦不由动容:“某亦无憾矣。”
“若远避非议,当置于何地。”蓟王又问。
“回禀主公,十万流民,跟随神智夫人,南下北上。临时避嫌,不宜近置。”贾诩言道。
琳琅满目,摆满书案。蓟国高薪养廉,非退隐授官,不成尽知也。
“子远当知。能从洛阳虎狼之地,满身而退,已是幸运。得享蓟国千万年俸,某已心对劲足。此生无憾矣。”陈琳肺腑之言。
其真二千石秩,仅稍逊三位幕丞。
言,府邸已补葺一新,不日便可燕徙。另有诸多事件,官簿门籍,券书账户,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亟需交代。待陈琳赶来互助,许攸方才回神。
明知当举重若轻,安闲不迫。然事光临头。足智多谋,眼高于顶许子远,亦不由泪洒当场。
见陈琳口中啧啧有声,许攸笑问:“因何失态?”
“云泥之别也。”陈琳笑叹。
“郑公之言,二全齐美。”右相耿雍,起家奏报。
“主公明见。”郑玄再拜。
“在坐皆忠义之士,有何惧哉。”董重浑然无惧。
象林苑中,三十六小苑。一年赢利,究竟多少。实不成计数也。
百口莫辩。
言下之意。神智夫人,其人其事,不宜过分鼓吹。特别大业未成,乾坤不决。大张旗鼓,恐惹人非议。
蓟王不置可否,又看儒宗:“郑公觉得如何。”
礼毕起家,趋步入真二千石位列。
话说。象林苑,乃王家苑囿。兰沧苑中,二千万亩三熟美田,皆归蓟王统统。今将十万流民,迁徙苑中。蓟王又岂能以耕户待之。分户析产,统统所出,皆是蓟王家财。
许攸足智多谋,却不宜治政。故蓟王封入幕府,为南閤之长。如此扬长避短,知人善用。有恩师珠玉在前。猜想,洛阳尚书令,北投蓟国,拜为南閤祭酒。董丞相,自当作人之美,不会横加禁止。
南閤祭酒,官名。汉置为三公府僚属,或以名誉辈行较高者充当。史上名流许慎,曾任太尉京閤祭酒。其子许冲《说文解字》上曰:“臣父故太尉南閤祭酒(许)慎”。又曰:“太尉南閤祭酒,谓太尉府掾曹出入南閤者之首级也。”时“南閤”又称“黄閤”。
直至下朝。许攸如雾似幻,身坠云端。待入馆中精舍。门下祭酒司马徽,亲身来见。
“恰是。”蓟王心领神会:“郑公之意,乃将十万流民,输往象林,屯守兰沧苑。”
左中郎将吕布,排闼视之。
平心而论。十万汉人,南下金瓯。于斥地荒洲,有百利而无一害。比起不毛之地,化外野人。十万汉人,便是燎原之火。不出数代。兰沧苑,乃至象林苑,当与大汉十三州无异。
朝中大儒,忆儒宗先前之言。各自叹服。
洛阳东郭马市,胡姬酒坊。
陈琳叹道:“二千石官,前后三进府邸。堪比九坂悬楼。”
蓟王,幕府、封国并立。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南閤祭酒,可比门下祭酒。掌录幕府众官文簿,举劾善恶,升迁任免,功过奖惩,诸如此类。祭酒以降,有“南閤主簿”,“录省众事”。“閤命令史”,“主閤下威仪事”。等浩繁属吏。
洛阳风传,董卓火焚西园,弑杀太后。现在既知蓟王情意。董卓了局,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
且置于谋主之列。又猜想,许攸亦当收拢傲气,断不敢暗生贰心。
世人回礼。
“中丞金玉良言,老臣附议。”郑玄起家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