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郃亦是一惊:“董贼死于玉堂阶下。莫非足下,出身宫廷。”

“孟起,何事火急?”知徒莫若师。

“马超幼年,阿母不准喝酒。以茶代酒,姐姐勿怪。”马超目光清澈,一尘不染。胡姬相形见绌,竟不忍直视。忽觉自惭形秽。不敢久待,掩面遁去。

“大哥所言极是。”马超这便觉悟。事不宜迟,世人草草罢筵。鲜衣怒马,共赴王都。

“足下,何不廊下一观。”那人却道。

座上世人,皆通技艺。不急喝采,便听廊下有人先言:“好刀法。”

闻马超夜访。正秉笔夜书《大百科》之恩师蔡邕,落笔相见。

正如那人所言。马超少年豪杰,蓟王以千里奇骏,轻云马相授。与本日之事,相得益彰也。豪杰相契,老是回肠荡气。

国老隔屏视之,这便言道:“此乃霸王之刃(注①)。”

马超不为所动:“你我素不了解,何故收此神兵。”话说二人素昧平生,又说无功不受禄。匣中如果平常之物,博人一笑,便也罢了。若当真乃不世神兵,冒然受领,难道不美。

但见一人,身负漆木长匣,孑然独立。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秋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匣中长刀,神光内敛,一色月莹。刀身不铭笔墨,四周锻纹隐见,如崇山吞气,云奔雨骤。

“喏。”马超轻启木匣。

歌舞扫兴,亦是席间常情。谓雅俗共赏,风雅无伤。

“乃取自董卓尸身。”那人语出惊人。

乐府令,生不逢时也。且胡旋,不过舞之一种。论歌舞,仙门舍我其谁。玄天二女,旋波,提谟,更是此中俊彦。可想而知,如何能入蓟国法眼。

“好。”马超随世人入室。正襟端坐,轻启木匣。

“神兵何来?”潘璋等人,紧随厥后。

蓟王自通丝路,中西域立幕府。更加和合之风,遍吹巨马水岸。丝路沿线胡女,簇拥而至。蓟王遂立乐府,悉数安设。酒垆、客舍,好妇、胡姬,比比皆是。

殊不知。潘璋、朱桓,乃亲信重臣以后。别说官方胡姬,便是乐府四大名姬,亦曾亲眼得见。话说,乐府令,蓟国四奇之杜公良,苦心孤诣,精挑细选。传授毕生所学于四人。号称乐府四姬。传闻,乃由中书令赵娥亲身录入门籍:俱合法相。

“哦?”马超闻声出兵:“剑击何言刀法?”

“未可知也。”马超收刀入匣。仓猝言道:“速追隐者。”

“神兵赠猛士,宝马配豪杰。”言罢,那人将长匣往马超怀中一送,这便退步施礼。长歌而别。颇多隐者风采。

“拜见恩师。”马超捧匣施礼。话说,多年前蔡少师亲身登门。与马超商定,牧羊以后,晚来夜课。遂结师徒之义。蔡国老,视如己出。今马超号“后生俊彦”,文武双全。蔡国老门下,文有顾元叹,武有马孟起。允文允武,此生无憾矣。

“旧事随风,不提也罢。”那人本身后解下漆木长匣,双手奉于马超:“神兵得其主也。”

“且慢。”蔡国老笑道:“老迈之躯,需避锋芒。”

“可也。”马超坐跃而起,踏案离席。金鸡独立,稳稳落于耳杯。起剑舞扫兴。展转腾挪,寒光映雪。有诗赞曰:“壮夫弄剑不弄丸,高低青光慑人寒。长袖应随笙鼓乐,跳踏圆杯舞君前。”

香风拂面,心驰目炫。

见世人怏怏不乐。张郃这便言道:“蔡国老,博闻广识。孟起何不去,问计恩师。”

“非也。”那人答曰:“董贼授首,时人皆知,乃吕布斩于阶下。然诛杀董贼,又岂止吕奉先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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