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董卓颇不耐烦。朝政皆出鱼梁台。二宫人事,眼不见心不烦。

“先问何事,再做计算。”稳妥起见,董卓自改其言。

“得令。”吕布领麾下精骑,奔为前驱。牛辅遂引车驾出坞。浩浩大荡,奔赴洛阳城。

“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董卓醉眼昏黄,淫兴毕露。知其醉酒失控,难以把持,长公主这便起家罢筵。

“连夜出城。”

“寄父。”吕布人马如龙。并黄门令左丰,已恭候多时。

见机一到。长公主举杯笑道:“舞姬皆出身宫廷。乃先帝(灵帝)所赐。夫君视如珍宝,从不示人。”

正如赵氏飞燕。飞燕亦是名号。貂蝉,必是舞姬名号。至于姓甚名谁,月下花前,美人如玉,春宵苦短,芙蓉帐暖。大江东去浪淘尽,戋戋姓名,另有何所谓。

“某,去去便回。”董卓趁双手取冠,瓮声笑问:“美人何名?”

“丞相既喜飞燕舞。妾,便将五女,一并奉上鱼梁台。亦是成人之美。”长公主强压心头鹿撞,谈笑如常。

“且慢。”

一夜无话。

牛辅点头道:“实不知也。”

“奴婢在。”便有宫人,齐声应对。

“喏。”

“喏。”便有一人,捧冠近前。

四舞姬,轻云蔽月,流风回雪;鸾回凤翥,佚貌仙姿。一颦一笑,勾魂夺魄。举手投足,万种风情。

香风拂面,花开春暖。

董卓这便作罢。

觥筹交叉,宾主尽欢。

命牛辅入内,将董卓扶出。

“丞相昨日赴宴,长公主以奴婢等相赠。”宫人答曰。

既入鱼梁台,插翅难飞。人间至美,当含英咀华,细嚼慢咽。岂能鹘仑吞枣,生搬硬套。

饶是夜夜歌乐,颠鸾倒凤如董卓,亦神魂倒置,如痴如醉。可谓人间罕见。

“奴婢……”忽见惠文冠上,附蝉貂尾。舞姬灵光一现:“名唤『貂蝉』。”

传闻,赵飞燕出身长安布衣家(良家子)。选入宫中为家人子,后在阳阿公主处学舞,首创“掌上舞”、“踽步”。后为(成)帝大幸,称“赵后”。汉宫歌舞,受其影响至深。今汉亦不例外。

观者无不自惭形秽。光彩夺目,饶是色胆包天一老贼,亦举袖遮面。不敢正视,又心有不甘。

“你是何人?”董卓粗中有细。凡近身侍妾,皆知之甚祥。生人勿近。

另有舞姬,乘轻云下坠。凌然高绝,飘然若仙。

斯须,牛辅再回:“回禀丞相,黄门令言,陛下欲行赐婚,故请丞相入宫相见。”

“此何意?”董卓问摆布。

“明日,见存亡。彻夜不走,更待何时。”长公主情意已决:“董卓既出,紧随厥后,何尝不成。困守城内,恐被殃及。”

“便是北里之舞,靡靡之乐,亦不过如此。”一舞作罢,董卓落杯慨叹。

“何事。”董卓宿醉未醒,头痛欲裂。话说,董卓出身西凉,领兵多年,很有酒量。昨夜赴长公主宴,竟贪酒误事。万幸长公主心牵不其侯,不敢侵犯。若铤而走险,悔不及也。

鱼梁台,后殿。

果是人间绝色。

入宫觐见,当一丝不苟,草率不得。董卓贵为丞相,位列上公之首。冠服昌大,可想而知。更何况,此去乃为攀亲汉室。万年公长官前,岂能蓬头垢面。且不说,长相如何。终归三分相,七分扮。又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聊胜于无。

心痒难耐间,忽觉寒气逼人。落袖窥之。只见秋水长剑,三寸寒芒正悬于颈前。

“此时城门已闭。明日……”发觉长公主目光不善,亲信宫人,仓猝止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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