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情面,果不其然。

见府前中门大开。主子进收支出,匠人忙繁忙碌。便有胖大豪商,手持名刺,近前扣问:“王太师在否?”

王允正襟端坐,神采寂然。便是殿中歌舞升平,百僚亦偶然抚玩。史乘言王允:“及在际会,每乏温润之色,杖正慎重,不循权宜之计,是以群下不甚附之。”

闻此言,王允悄悄点头:“兹事体大,容后再议。”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张俭笑问:“莫非太师除外?”

张济心中恐忧,可想而知。

然吕布独占,众皆全无。

鱼梁台上。

“少府乃天下党人之首。先前又与董贼颇多来往。太师念及少府重名,故不忍相害。”不其侯伏完,实言相告:“今论国事,毋论私交。何故言太师之功过得失?”言下之意,就事论事,何必感念。

“不成。”王允答曰:“董贼将亡,军心浮动。若此时入营,恐激兵变。”

心念至此,豪商遂加快脚步,赶往南郭罼圭苑。

“恰是。”苍奴答曰。

侄张绣进言:“王太师,欲行‘东西制衡’,故‘钝刀割肉’,缓缓图之。何如西州武人已如惊弓之鸟,稍有不慎,必生兵乱。兵器复兴,洛阳百里之地,断难保全。叔父需早做筹算。”

恭送吕布出北军大营。张济面沉如水。

若就事论事。是非功过,秉笔挺书。张济亦全然无惧。何如朝廷之事,常常党同伐异。若假诛贼凶为名,暗行血洗。诛尽西凉武人。由关东士人,把持朝政。如此一来,“欲加上罪,其无辞乎?”

“足下何人?”遂有苍奴,立足相问。

群僚仓猝躬身相送。

“王允非沽名之辈,为何如此行事。”豪商略作考虑,这便觉悟:“乃为示好关东士族。”太门生,多出关东。王允善待读书人,便有示好关东王谢之意。

“车骑将军所言,不无事理。”伏完考虑言道。

“老朽窃觉得,宜当持久。八关锁固,漫衍四野。相互尚未及勾连。只需携一道诏命,各关马上土崩崩溃。如车骑将军所言,罪首恶,赦从众。再行犒赏全军。则军心可用。兵乱自解。”

“吕车骑,深知西州武人,故有此言。然我所虑,乃关东群雄,并寿春废帝。”王允实言相告。

“闻*岁坞,本是罼圭苑,乃为董卓兼并。”豪商忙问:“王太师岂会与贼同流合污。不吝重名乎?”

“某乃故交。”豪商举刺笑答。

伏完心领神会:“先前,董卓将麾下兵士,分置东西。关东西守,关西东守。故能无事相安。今太师欲取关东将校而代之。恐激关西将校兵变。”

“这......”不其侯伏完,顿时无语。然毕竟容人雅量,又劝道:“少府牢记,只论国事,毋论别的。”

“传令。严守大营,无令不离。”张济亦谨慎。

“如此,恐事得其反。”出言之人,恰是少府张俭。

“为今之计。”吕布略作停顿:“且看太师如何计算。我等服从行事便是。”

“另投明主可乎?”张济不置可否。张绣情意,焉能不知。何如先机已失。且今张济贵为卫将军,若北投蓟国,又当屈居何位。

见王允深思不语。不其侯伏完言道:“八关锁固,易守难攻。*一贼将据险自守,久攻不下。反被关东所轻。”

“多谢。”豪商称谢。

“不送。”苍奴恭送。

“喏。”

“鄙语曰:‘宁为鸡口,有为牛后。’”见张绣无言,张济遂道破情意:“且鄙语亦曰:‘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待局势已定,再投明主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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