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陛下欲放太常出为外官,不知然否。”途中董扶问道。

“豫州如何?”刘焉笑答。

二人登车并坐,投上西门而去。

“如此,徐州如何?”刘焉又问。

“交州乃大汉极南。蛮荒之地,群盗蜂起。常有山更加兵反叛,非稳妥之选。”董扶再点头。

“昔日高祖,数败于项羽。灭秦首功,却被封往汉中。励精图治,暗度陈仓。终一战而灭西楚,立煌煌天汉。二百年后,前汉气数将尽,又有光武复兴,再续二百年。时至本日,今汉亦难续鼎祚。天下皆传,能三兴炎汉者,乃‘宗王’也。”董扶字字诛心。

正因人手充沛,故安北守阎柔,沿水网路脉,将下辖数县,纵横豆割。南北互通,东西相向,四周破土完工。通渠、圩田、拦水、筑堤,大张旗鼓,齐头并进。蓟国要钱有钱,要粮有粮。闲来无事,卖把子力量,又有何妨。日薪二百大钱,还包吃住。扶余四加,壮丁、健妇,群起呼应。比如天上掉胡饼。胡麻溅满脸。

江东山越,当可稍稍松一口气。

一起行来,特别是纵览安北郡。安设扶余四加的落日、昌城、骊城、絫县等地,竟也圩田有成。举千里镜远眺,只见本地滩涂,多辟为盐田;滨海盐渍,遍种苜蓿;泛博陂泽,则用来筑堤圩田。

“益州?”刘焉一愣,随即点头道:“不成。汉中米贼势大,饶是荡寇将军周慎,亦不能敌。巴郡妖巫张修,时有南下益州之心。现在胜负未分,若此时入蜀,乃自投死地也。”

入卢龙塞。与关内各部大人,分道扬镳。刘备终究赶在立冬前,返回封国。

“天下皆觉得是蓟王刘备。”刘焉勉强言道。虽心中不平,然亦无从回嘴。

见四下无人,董扶私谓刘焉曰:“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

恰逢夜深人静。因而轻车简从,驶入王城不提。

“徐州乃四战之地。中原大乱,烽火一起,腹背受敌。太常何必去蹚这趟浑水。”董扶又点头。

二十万高句丽,四十万扶余四加,南下弥补东部国境。实乃神来之笔。

“所谓‘天机不成泄漏’。若蓟王当真‘天命所归’,又岂能令天下人皆看破此天机?”董扶再劝:“若真如此,还要天机何用?”

“嘶——”刘焉猛吸一口冷气。此乃大逆不道,诛心之言。然又如一朵火苗,扑灭腔中熊熊烈焰。

“茂安善解谶纬,晓得占卜。何不掐指一算?”刘焉反问。

“茂安,字字珠玑,如雷贯耳。本日大梦初醒,当言听计从。还望茂安不吝见教。”刘焉目中尽是野火燎原。

洛阳,南宫门外御道。

为不影响稻作,返国雄师,先陈兵国境,再命麾下各部,兵分数路,偃旗息鼓,返归驻地。刘备则早在入卢龙塞后,便在史涣等绣衣吏的护佑下,于“林兰津”换乘游麟号,沿濡水出海。横渡渤海上湾,再入巨马水路,沿蓟国黄金水道,泊入南港。

“豫州乃天子脚下,邻近京畿。‘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何必引火烧身。”董扶点头道。

“如此当八九不离十。”董扶又道:“敢问太常,欲出往何地?”

山越强宗骁帅,更是举族北上,以辟江东猛虎。

“言之有理!”刘焉双眼一亮。事理很简朴。有道是“天机莫测”。路人皆知的奥妙,明显不是奥妙。同理。天下人皆知的天机,必不是天机。

百官下朝,列队登车。

“可否与太常同车?”董扶目露深意。

一年一季的稻作,准期而至。稻作构造器,磨刀霍霍。各城农夫,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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