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箭如雨落,故而将盾牌顶在头顶。

倚仗可谓可骇的连弩齐射,大汉边民已大半入城。刘备只让他们进入瓮城,却未放入城内。待验明正身,再行放入不迟。两军对峙,切莫混入奸佞细作。

即便今汉日薄西山,积威犹在。

刘备点了点头。归去以后,锁环手套定要第一时候装备。

此乃阵前请愿。

踩踏公众,抢先突入的精干男人,皆被堵在吊桥前的丹阳白毦乱刀砍杀。另有几个见势不妙,抽刀相向。被白毦兵连人带刀,砍成稀碎。这些人虽外穿汉服,却内裹甲胄,埋没利刃。恰是混入百姓中的鲜卑死士。想趁乱攻占吊桥,策应雄师入城。

多么之霸气!

哭声震天。

不等火线马队绕过,又一千支劲弩劈面射来!

“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立即诛灭。”

鲜卑人马伏尸各处。浑身弩箭,好像赤色荆林。在数百步以外,堆起一座高高的尸丘。

一千名板楯黄弩兵,分红两队。将匣中二十支劲弩,分十次射空。

突入床弩射程时,鲜卑精骑纷繁举盾。但是一向等候的箭雨却迟迟不见。

“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铜柱折,交人灭。”

如此几次。

板楯黄弩兵却不动如山。本觉得从裂缝间挤入便能逃出世天的边民,却发明板楯以后,是列队整齐的刀盾枪林!

兵士背靠背站立。相互保护,留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在麋集的折箭中穿行。不时挥刀,给扎满弩箭,犹在喘气的仇敌以安眠。这也是一种仁道。

高低两层。底层板楯黄弩兵,采取跪姿射击。上层板楯黄弩兵,采取立式射击。

胡人尚未完整汉化。心中只畏强权。此战若败,强汉四百年天威一朝崩塌。诸夷蠢蠢欲动,群起围攻。如群狼撕咬巨象,边陲战祸不断。中原再有承平道揭竿而反。如此内忧内乱,四百年鼎祚终是断绝。

置于城墙之上的床弩也不例外。鲜卑精骑此时还把盾牌顶在头上,明显是再精确不过了。只可惜,他们此时面对的倒是板楯为墙,呈‘品’字和倒立‘品’字,瓜代拼合而成的一道坚毅壁垒。

“汉军将至,勿动,动则灭国。”

弦劲如擂。

不管是冲锋的鲜卑,还是守城的汉军。相互齐射时,皆朝天放箭,抛射敌军。

身边呼声乍起。

见一群满身黑珐琅札甲,面似厉鬼的兵士,砍瓜切菜般杀尽乔装的鲜卑死士。簇拥抢路的公众,心头惊惧,脚步便略作游移。又听闻刘备一声隧道的幽州汉话,这便轰的一声,全然不顾的向吊桥冲去。

鲜卑精骑还没来及呵阻惶恐的马匹,弦劲三起!

微微举头,盯着耸峙在鲜卑懦夫骸骨上‘汉胡骑校尉临乡侯刘’的大旗。王座上的男人,忽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内斗不止,内乱不息。五胡乱华,衣冠南渡。

掠我百姓,必绝汝种。

杀我汉使,必灭其国。

且皆不是仰角抛射,而是直线射出!

见板楯墙散开,大汉百姓簇拥而入。城前一时混乱不堪。端坐在黄金王座上的檀石槐下认识握紧了手中的赤鹿头杖。眼中一闪而过的高兴被孤狼般的残暴,刹时撕碎。

正因大汉四百年虎踞中原,灭国并土。诸胡皆心存畏敬,不敢等闲冒昧。即便强如檀石槐,对于汉庭的封赏、和亲,也不敢明言回绝。反而抓紧抄掠边郡,囤积力量。以求能与汉庭一战。之以是吃相丢脸,正因心中没底。无必胜之掌控,唯有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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