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河洛死士,寡不敌众。纷繁惨死刀下,被剁成肉泥。新帝面沉如水。追魂弩因何燃火,已顾不很多想。西园卫正数路并进,攻杀阿阁。

“杀入阿阁者,赏令媛,封万户侯!”人群中,赵忠尖声嘶吼。

何进略作考虑,心领神会:“太后圣旨,真假莫辨。即便为真,焉知太后非受十常侍‘勒迫’,不得已而为之。臣,窃觉得,此诏绝非太后‘本意’也。”

“嗯!”张让又叮咛道:“凡敢禁止,悉数扑杀。只需留得狗天子一命,余下皆可有可无。”

“陛下!陛下!”百官抬头高呼。此中不乏三朝老臣,累世公卿。

恰是前军校尉。关羽,关云长。

大将军何进,心知肚明。庇护陛下,便是庇护本身。

兵乱一起,生灵涂炭。看台观众,如何还能坐稳。各自哭爹喊娘,捧首鼠窜。一众黄门鼓吹,更被乱箭射死,接连栽落高台。

此恰是拉拢民气,千载难逢之机。大将军何进,岂能错过:“诸位莫慌,何某在此。”何进挥剑拨去西园卫乱射流失。且战且退,引领百官避入阿阁。

“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刀剑互斩,血肉崩飞。西园卫与虎贲郎,迎头相撞,刀剑互插。穿胸洞背而亡。

新帝忽轻声一笑:“大将军,言之有理。朕乃太后嫡子。鄙谚谓‘虎毒不食子’。太后又岂能,轻言废立。”

“喏。”

“陛下所言极是。”大将军何进,又进言道:“所谓‘狗急蓦墙’。十常侍知死期已至,故铤而走险。假传太后诏命,变更西园卫,欲大逆弑君。罪无可赦。”

被射成刺猬的板楯后,响起张让死里逃生的尖叫:“伐无道,诛昏君!”

“反击,反击!”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顶盾吼怒。然劲弩如雨,四周攒射。露头便死,如何能张弓搭箭,再有对准之机。

“本日之事,大将军觉得如何?”新帝平平发问。似狂病已愈。

阎行弓开满月,鸣镝射空。

王越抱拳答道:“先帝北巡时,亦是臣护佑身侧。然……今若不能护陛下全面,臣另有何颜面,见先帝于地府之下。”

“陛下明见。”百官下拜。

“喏!”虎贲中郎将王越,遂领命而去。

新帝心底忽生一丝暖意:“好,且去吧。”

王越需保护新帝,寸步不离。遂命虎贲郎齐聚楼下,将阿阁团团围住。

“永乐宫!”张让面色狰狞,恨惧交集:“不杀其子,便杀其母!如前所说,以儆效尤!”

若一人还好。众死士手中追魂弩,竟如感染般,接连着火。只得纷繁丢弃。

“大将军免礼。”新帝凭栏独立,头也不回。身边围满虎贲,四周立满斑斓大楯。

“哇哈哈哈!”大平座上,新帝势如疯虎,双目猩红:“射死这群背主狗奴!”

十常侍蒲伏阵中,捧首尖叫。惊骇至极。话说,养尊处优,颐指气使之大内官,何曾经历过此等场面。

箭雨遂息,进犯立止。

四周看台,忽起动乱。假装成观众的河洛死士,手持追魂弩,居高低射。西园卫被高低夹攻,背腹受敌,接连惨叫毙命。

楼下惨叫不竭,哭声一片。零散箭矢,不时逆射阿阁。瓦当崩碎,碎木飞溅。百官面色无血,噤若寒蝉。

再看张让披头披发,驾车奔驰。引西园驺骑,径直杀奔永乐宫而去。夜色渐浓,沿途宫人遁藏不及。头破血流,骨断筋折者,大有人在。

一向守在殿前的北海赵祐,当即扑灭火堆。先前,掖庭令毕岚铸四钟,皆受二千斛,悬于玉堂及云台殿前。此时,合法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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