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将军一口咬定,乃陛下狂病大发,先拔剑削去右耳。不得已,才与之周旋。此事当有转圜。”许攸笑道。

“大将军安在?”何后又问。

斯须,便有何府死士,气若游丝,被抬到近前。

“甚好。”窦太后稍感欣喜。

“阿阁鞠城,何来刺客?”心头一沉,何后扬声问道:“可留活口。”

何进一时万念俱灰:“扶我起来。”

“长史是说……”

“究竟何人教唆?”何后再问。

董太后垂泪言道:“语曰‘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六合之常数也。陛下才将及冠,何其急也。”言下之意,十常侍日渐朽迈,而新帝却如日中天。不出十载,大权在握。何必急于求成。

便在此时,何后忽问:“大将军安在?”

何进哭惨:“悔不该一时蒙心,行刺陛下。反被削去一耳。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何来转圜?回天乏术矣!”

“大将军万勿轻动。”许攸含泪劝道:“当善保有效之身,以求来日重振声望。”

“大将军!”来者恰是府掾王匡并长史许攸。

便有太尉张延,近前奏对:“时,西园卫与虎贲郎,竞相厮杀。流矢来袭,百官多有负伤,陛下遂命我等入阿阁遁藏。唯有大将军及虎贲中郎将,率众板楯虎贲,保卫陛下。后战况胶着,陛下接踵遣王虎贲与板楯虎贲,楼下御敌。唯剩大将军保护在侧……”

“呵呵!”死士吐血出声:“彼苍已死,黄天当立!”

何进如同抓住拯救稻草。顾不得右腮剧痛,强行坐起:“府中死士,必有活口。若各自招认,亦百口莫辨。”

“何人行刺。”何后问出此话时,心头不由一阵狂跳。知兄莫若妹。且孕身后五感灵异,何后模糊已有发觉。

“好。”窦太后悄悄点头。

洛阳金市,胡姬酒坊。

动了动嘴角,新帝忽悄悄点头:“诚如太尉所言。”

“大事不成,乃是天意。”新帝亦未辩论:“废帝圣旨,笔笔皆是为君之过。事已至此,朕无话可说。”

“此是何地。”待熬过钻心剧痛,大将军艰巨吐字。

辅汉大将军幕府,前军校尉关羽,抱拳答曰:“撤除数人死于乱军当中,余下皆已羁押入狱。”

“家人安在?”

新帝眸中戾气一闪而逝。二位太后亦才发觉,“内秉国政,外则仗钺专征”的大将军何进,竟不在当场。

“稍后,忽听大将军怒喝:‘王匡安在’。阿阁内便有人答曰:‘王匡在此’。情势突变,箭如雨下。便有死士伏于各处,不分敌我,还欲刺杀陛下。我等仓猝冲出护驾。彼时,大将军似也受创,满脸血染。待蓟王幕府精兵到达,毁灭兵乱。大将军已不知所踪。”

许攸却高深一笑:“大将军切莫胡言。若被外人窥见,当误觉得亦身患‘狂病’矣。”

要说三位帝后中,痛之深,责之切。自是陛下生母,永乐董太后。本觉得“兄终弟及”,前后两任天子,皆出董氏外戚。母凭子贵,当可坐享平生繁华繁华。岂料新帝竟假嫡母皇太后上寿之礼,趁洛阳贵胄齐聚,突施暗箭,出兵围歼十常侍。

张延所言,句句失实。先前何进背刺陛下,百官并未曾得见。待楼内忽现死士,不分敌我,乱射一通。百官这才记起陛下安危。危急关头,幸被张温窥见。这才怒发冲冠,领百官冲出护驾。

闻此言,何后心头骤松。

一时悲喜交集,痛并乐极。

此推论,合情公道。三位帝后不疑有他。

“狗天子大家得而诛之。”死士似早有筹办:“只恨功亏一篑,未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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