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术意动。主簿阎象又道:“明公,何不消计退之。”
“计将安出?”袁术忙问。
见别驾韩胤,仍要苦劝。主簿阎象遂言道:“寿春乃江淮雄城。军中健儿,家小俱在城中。若弃城而走,军心必乱。”
一言蔽之。道义无缺,气力冠绝。
寿春城头,兵器损毁过半。公孙瓒麾下亦多伤亡。特别屯兵大河之尾,所募泰山兵。虽悍不畏死,勇为先登。何如江淮雄城,城高墙厚。绝非一日之功。
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刘公山,‘孝悌仁恕,虚己受人’。”袁术笑道:“许相此去,事可成矣。”
天下易主,定要慎重。
“回禀明公,后将军刘岱,乃联军主将为其一。其兄刘繇,可为人质是其二。”阎象虽未明言,然袁术已会其意。
便是陶恭祖,亦不例外。
“咦?”袁术疑道:“为何不是公孙瓒。”
如此行事,绝非袁术一人。史上,太史慈救孔北海,婉拒刘先主,转投刘繇。或有人,劝刘繇重用太史子义。刘繇却道:“我若用子义,许子将不当笑我邪?”
正因既得好处。见蓟王重立《二十等爵》,大兴《圩田制》。编户齐民,晋升爵民。关东世家,如临大敌。更有甚者,蓟国各种行动,皆非初创。故不成言“变法”。不过是,于祖宗家法,稍作“修改”。仅此罢了。
待河北五州,悉数归心。蓟王即位,三兴汉室。水到渠成,无可反对。
故无从祭“宗法”之大旗,据品德之高位,对蓟王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加上,蓟王恪守臣节,为人行事,无可指责。更加,蓟国兵强马壮,大汉一藩。
“哦?”袁术这便觉悟。正如主簿阎象所言。先前,王允表公孙度为武威将军,公孙瓒为奋武将军。命公孙二雄,将兵入兖。拱卫天子,以均曹操之势。二雄联手,旗鼓相称。若二雄去一,断难与敌。
“何人可为使。”袁术又问。
言归正传。
袁术环顾一众僚属,慷慨发声:“诸君不知‘背水一战’,‘陷之死地然后生’乎!”
关东世家,不过病笃挣扎罢了。
纵切齿生恨,亦需谨慎赔上笑容。又不甘,束手待毙。暗中勾搭,诡计狡计。才有本日关东乱局。
“喏。”群僚下拜。
“主簿何意?”袁术问道。
阎象遂献计:“遣使以说刘岱。”
窥一斑而知全豹。谓关东世家,盘根错节,把持江山。早已捆绑社稷,挟制鼎祚。与今汉,一同沦落,万劫不复之深渊。
蓟王早已窥破时势。即便闹市问斩,还需先赐一顿饱饭。何况世家倾颓毁灭,门阀胎死腹中。终归要让人,留句遗言。
见一众僚属,仍惊奇不定。袁术又道:“白马公孙,麾下多北地精骑,来去如风。若弃城而走,必为其所擒。”
用江湖游侠话说,刀头舐血。用宫中内宦之言,存亡两难。用儒家名句:“玉不琢,不成器”。唯有如此,方可堪一用。
许劭,少峻名节,世有高名。好论乡党人物,每月更其品题,俗称“月旦评”。得其好评,必申明鹊起,身价陡增。便是曹孟德,亦不能免俗。何况长涂二龙。做说客,可谓轻车熟路,大材小用。
试想。一样征收赋税。交给世家长吏,水到渠成,君民两便。然若交给豪门少吏,则困难重重,过期不至。抚心自问。若我是君王,用谁,不消谁。
因而乎。蓟王行事,不疾不徐。眼不见,心不烦。
然,如何正名?
见机已到。主簿阎象言道:“血战七日,淮水断流。明公,毋需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