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欲再割一耳乎。”太后颇多调侃。

“此贼毒杀王美人,行刺先帝。又险害陛下于阿阁。”太皇董太前面沉似水:“如何能轻饶。”

“骠骑将军,此言有理。”太皇董太后眸中贪念,一闪而逝:“当罚铜多少,方可抵罪。”

有汉律支撑,太皇董太后,当可放下心结。清算表情,这便冲杨彪言道:“有劳少府走一趟二崤城。与右丞贾诩,商谈五罚事件。”

“臣……”大将军耳根一搐,百感交集。

废帝尚未灭口,回身便要谋除蓟王。腹背竖敌,何其不智也。

董重撇了撇嘴,又看向杨彪。

五罚,便是指五种可罚金抵罪的规定。上古以铜为贵,故罚金即罚铜。《国语·齐语》:“小罪讁(zhé)以金分。”

“十亿大钱,蓟王出得起。”

杨彪起家奏对:“世人皆知大贤能师,妖贼张角。不知有墨门钜子,神上宗师。传闻此人已病入膏肓,光阴无多。本可不必张扬。然蓟王却命摆布国相公判,比二千石以上重臣列席。足见嫉恶如仇,明以照奸。”

“依太皇之意,当罚铜多少?”董重忙问。

“蓟王肯揭己之短,便证己之明净。”太后盖棺定论。

“朕,丧子之痛,又当如何?”太皇董太后又问。

与其说是蓟王罚铜免罪。不如说,是太皇董太后得十亿钱后,方能消心头之恨。不为奖惩蓟王,只为纾解本身。

见太皇董太后暗自垂泪,董重干脆说个明白:“少帝继位,太皇窦太后垂帘,已成定局。若此时与蓟王妄动兵戈,必腹背受敌。大将军若引军围攻,函园一万精兵又作壁上观。太皇危矣。”

毕竟,先帝,王美人,太皇董太后嫡亲之人,皆因右国令而亡。

“哼!”太皇董太后,嗤鼻言道:“骠骑将军何其小器。”

多,因事因人而异。

“这……”说道紧急处,董重亦不由心如鹿撞:“一亿蓟钱如何?”

“如若……”何进仍不甘心。

据《书·吕刑》规定,墨刑可改惩罚铜三斤,劓刑可改惩罚铜六斤,剕科罚铜十五斤,宫科罚铜十八斤,极科罚铜三十斤。

“臣……”何进盗汗直冒。

太后又道:“自揭己短,乃磊落君子也。如若不然,便是用心卖个马脚。大将军觉得如何?”

“绝无万一。”何太后决然挥袖。见大将军怏怏不乐,何太后又柔声劝道:“我儿尚未元服,由太皇垂帘监国。大将军即便在侄儿面前,据理力图,愤而抗辩。帘后太皇窦太后,又岂会令大将军如愿。”

太皇董太后,自帘后言道:“蓟国除奸,诸君有何高见?”

见他默不出声,何太后言道:“如果用心设局。引朝堂口诛笔伐。诸如大将军这般,忍耐不住,冒然脱手。欲置蓟王于死地。因而乎‘欲加上罪,何患无辞’。此时便磨练‘民气向背’。大将军觉得,天下百姓,朝中表里,及北疆胡虏、西域藩邦、陇右羌氐、并州匈奴、三郡乌桓、四郡亡胡、山越南蛮、三韩岛夷,外洋倭人……有多少,情愿信赖,蓟王明净。”

董重心领神会:“国中埋没奸佞,蓟王难辞其咎。理应‘罚铜抵罪’。”

“朕乃少帝祖母,谁敢大逆不道!”

太皇董太后,开价十亿。足见此事,绝非“小罪”。

“没有如若。”何太后斩钉截铁。

“臣窃觉得。蓟王磊落,必不会行轻易之事。”杨彪掷地有声。

“这……”董重不敢接话。

“臣觉得,可行。”不料永乐少府杨彪,却先开口:“如太皇所言,国中藏奸,国主难辞其咎。蓟王虽未裹挟此中,然亦涉有连坐之罪(注①)。汉律:‘诸侯有罪,傅相(王傅、国相)不举奏,为阿党(翅膀)。’可为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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