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取下披身大华毡的阿素,不由发问:“戏丞先前假扮‘豪夫’,不恰是调虎离山之计也。现在羌骑倾巢而出,王庭只剩老弱,何不趁机逃脱?”

戏志才笑答:“张校尉麾下万人,皆千里挑一之虎熊懦夫。兵甲精美,人马具装。张校尉更有万夫不当之勇。加上钟羌女豪被劫,民气惶惑之下,便是三千破十万,易耳。”

“贵女稍安勿躁。”戏志才言道:“明日,当有分晓。”

先前安营时。张飞举目四望,见山岭风大,无有积雪,这才放心。此是为防马蹄震响,乃至雪崩。

“然也。”阿素咬牙点头。

饱食以后,和衣而卧。

张飞笑答:“辅汉大将军麾下,后军校尉,燕人张飞是也!”

羌骑一惊,汉话脱口而出:“你是何人!”

阿素深看戏志才一眼:“戏丞莫非另有未尽之言?”

戏志才欣然点头:“贵女公然聪明。”

身后弥补障墙缺口的兵车,遂向两侧移开。放张飞与十八骑入内。

“有何不成?”张飞笑道:“仅此一杯!”

西倾山中,张飞所部。

“本来如此……”戏志才欣喜道:“如果旁人领军,多会避入岔道,藏匿踪迹。引钟羌王骑一起追逐,乃至兵围烧当。坐山观虎斗,收渔人之利。何如,张校尉出身燕赵,奸佞耿烈。猜想,必不会分开正路。多数依山下寨,据谷设障。待追兵到时,一战破之。坐等主公雄师前来,一举荡平钟羌。”

无妨。卷成一卷,驮在马后的皮裘睡袋,不但防风防水,亦充足暖和。将行军大帐从百辆兵车内取出,依山搭建。再掘火塘,燃炭火。暖气自生。

王庭羌骑,亦奔驰半日。又扫雪搭篷,待打理好统统,倒头便睡,如何能起。

见羌骑三三两两,上马扫雪搭帐。障上成律归,附身问道:“校尉奇袭否?”

“戏丞怕还未尽言。”阿素言道:“鄙谚说‘虵(蛇)无头不可,鸟无翼不飏。’戏丞亦或担忧,若失女豪,钟羌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乃至种落出走,漫衍四野。反难节制。”

“喏!”

轻骑而来,所携辎重未几。粮秣只够数日。且无辅兵、兵车营地。统统从简不说,还需亲力亲为。

“不去。”张飞咧嘴一笑:“回营饱食,再蒙头熟睡!”

肉干就酒,越吃越有。

骤见火光。正映着雪色亮光,纵马疾走的王庭羌骑,纷繁勒马。

便是狡猾如钟羌,又如何能想到。自家女豪并未远去,竟藏在王庭以内。

若无三千把“兵工铲”,如何能在短时候内,堆出一道数百丈之长的冰雪障壁。

西倾山王庭,一时兵荒马乱。妇人孺子,驰驱呼号。

鸡飞狗跳,牛羊乱叫。

鸡鸣时分,皆呼呼熟睡。劈面构造兵车,已缓缓移位。

打头数骑,一阵低语。便有人上前喝问:“两家既是和亲,为何掠我大豪!”

“校尉!”见张飞步入食帐,队率曲候,纷繁起家相迎。

“喏!”

此乃羌语。张飞岂能晓得。这便嘿声一笑:“说甚么鸟语,且说人话!”

“报,前路已无人马踪迹,皆没于落雪冰封,不知如何行走。”便有标兵来报。

又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三千兵马,一起奔驰,马力多已不继。再行强袭,力有不逮,难尽全功。故行养精蓄锐。

“何故知之?”阿素仍心存疑虑。

“喏。”

见兵车重又堵住缺口,为族人戒备的羌人标兵,亦不由松了口气。

而在围满热泉池沼的帐篷营地当中。一顶颇不起眼,四周堆满杂物,无人问津的大帐篷内。戏志才与和亲贵女及数十保护,另有昏睡不醒的女豪,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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