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何苗,拜见太后。”臣下之礼,一丝不苟。

冒充停顿,偷看朝芴蝇头小楷,又续言道:”后‘高祖有天下,三边外畔(匈奴、南越、朝鲜,三边背叛)……会高祖厌苦军事,亦有萧张之谋,故偃武一歇息,皋牢不备(注①)。’先帝光和二年,賨人攻掠三蜀、汉中,郡兵屡战不能胜。五年,方被招降。足见皋牢乃平蛮上上之策。”

少年天子,羽翼未丰。现在若不能服众,必被群臣所轻。

此言一出,百官噤声。

“二兄所为何来。”何太后明知故问。

饶是帘后董太皇,亦不由暗赞。骠骑幕府,广纳天下贤士,得言传身教,董骠骑渐有宿臣之姿。

“臣在。”董重闻声起家。

“哦……”群臣暗自惊呼。不料何苗,竟有此真知灼见。

“车骑将军麾下,可有合适之选。”少帝如沐东风。

“然也。”何太后沉声答曰:“蛮人远居山野,京中并无根底。当可为死士。”

“骠骑麾下,西凉虎贲,可否遣一支偏师入蜀,扫平贼寇。”少帝和颜悦色。

“板楯蛮夷”,攻城取邑,其势甚锐。州郡不能当,益州刺史刘焉,六百里速报京畿。

“太后既舍得一亿大钱,自当无往倒霉。”何苗感喟。

董太皇心中一动,大将军府长史许攸、主簿陈琳等,天下名流续入车骑将军幕府。论才干,远非骠骑幕府孔融、王朗、张逊等人可比。开府的好处,不言自明。广征博引,纳天下高士,收为虎伥羽翼。如此世人拾柴火焰高。令府主(注②)知行倍增,渐为宿臣。

窦太皇亦道:“西园八卫,万余精锐。遣别部出讨,亦足可守备长乐宫。”

朝中翅膀纷繁窥见,各自心领神会。前次蛮反,乃灵帝光和二年。蛮夷攻入三蜀、汉中等地。五年,方被太守曹谦招降。换言之,一来二回,去而再反,动辄三五载。三宫鼎立,二戚明争暗斗。此时调兵遣将,阔别京畿。智者不为也。

“喏!”

少帝一时词穷。

“臣觉得,洛阳周遭陈兵十万,宜当遣而灭之。”张温答曰。

十月,巴郡蛮反。

群臣窃保私语。何车骑更满腹猜疑。太后意欲何为。

“太尉所言极是。”少帝又问:“若不使州郡发兵,板楯蛮又当如何安定。”

蓟王一万精锐,需拱卫函园,自不成轻动。

“太后欲募私兵否?”何苗心头一沉。

“然,巴蜀之地,山高林密。‘蜀道崎岖,远来劳苦’。兵法云:‘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臣麾下多甲骑具装,倒霉山地挞伐。”董骠骑振聋发聩。

“敢问太后。别部,人马多少?”何苗又问。

董骠骑并何车骑,正襟端坐,充耳未闻。

董太皇自帘后言道:“太后既命此人毛遂自荐,必有实足掌控。陛下宜当允之。”

“这……”少帝一愣。细细想来,仿佛有理。

太尉张温,起家奏曰:“回禀陛下。益州刺史所求,乃州牧之权。废史立牧,权宜之策。只为平关东逆乱。巴蜀并无蛾贼反叛,民生安宁。号天府之国。臣觉得,断不成再开此例。”

帘后二太皇亦不置一语。少帝唯有硬着头皮,唤了句:“骠骑将军?”

“戋戋蟊贼,何足挂齿。”伍孚言道:“上军别部司马赵瑾,足可讨贼。”

“臣在。”何苗亦稳稳起家。

董骠骑就事论事,只说兵种不婚配。何车骑却高屋建瓴,言指政策不符合。熟长熟短,高低立判。

“刺史刘焉,欲使州郡募兵伐贼。诸公,觉得然否。”少帝居高低问。

“本来如此。”何苗忙问:“敢问太后,别部司马,携资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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