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胡姬酒坊那位‘朱紫’,饶是智多近妖的贾诩、李儒,亦窥不破她的身份。但是,曹节称之为蟾宫嫦娥,足见其出身崇高。那一身贵气,绝对做不了假。

“文优所言极是。”贾诩亦附和此说:“折桂馆中‘贵女’的来源,一定只要诸园朱紫。正如主公七婢,乃是折桂馆为权贵‘定制贵女’。大将军窦武,尚且不能免俗。可见此事在勋贵中,并非奥妙。”

“如此甚好。”李儒备想前后,这便言道:“以儒之见,蟾宫折桂乃是以大内官曹节为首的一众寺人暗中运营。与陛下、皇后,两位太后皆无关。”

刘备乃至想到了先帝的几位公主。却都暗自否定。

嫣、绾、缃、碧、黛、霜、黎,七姐妹之间皆相差数月到半岁不等。芳龄最大的嫣儿姐,不过比刘备大三岁余。但是详细生辰并不晓得。不知姓氏、生辰,如何行六礼?不可六礼,又如何言明媒正娶?时人生辰虽不见史乘,却被父母长辈铭记在心。

“传闻有五六千之众。”刘备实在没法设想,五六千之巨的后宫,是何种盛况。

“最多时,达万人。”李儒言道:“虽有大臣多次劝谏,让先帝放采女出宫。但是,真正出宫者,不过寥寥数百人。余下多数成为诸园朱紫。史上有两位闻名的诸园朱紫。一名是只守陵一载便香消玉损的班婕妤。一名是得知成为诸园朱紫当日,便他杀身亡的赵飞燕。可见,诸园朱紫乃是一项苦差。这些诸园朱紫,死了多少,逃了多少,失落了多少。恐已无人晓得。除了各自家人,宫中也无人会去体贴。臣猜想,折桂馆也运营‘诸园赎人’的买卖。将在籍的诸园朱紫,想方设法削去园籍。交由各自家人,悄悄领回。今后隐姓埋名,再无干系。”

两位主簿隔空互视,仍有李儒开口:“主公可知先帝后宫又多少嫔妃,采女?”

绾儿姐来自西域。有一头标致的亚麻色长发,与绾丝色近。对比了发色、五官和体征。刘备确信她叫:苏绾。出身乌弋山离,苏林王族。前汉把苏林家属治下的安眠人与塞人混居地区,称乌弋山离国。时下已被贵霜帝国兼并。

“此事,还需从秦宫的经历提及。”李儒目光如炬:“梁冀满门伏法,只要秦宫和年十五的梁伯玉幸运生还。厥后,秦宫入宫奉侍先帝。梁伯玉下落不明。试想,若先帝得知折桂馆诸事,又岂能无动于衷。任由此轻渎历代先皇,有损天家脸面之事,在眼皮底下停止?梁伯玉的失落,反倒更像是寺人以报酬质,勒迫秦宫将折桂馆持续暗中运营。正因统统皆是瞒天过海,故而曹节才想拖主公入瓮。主公贵为列候。又深得圣宠。主公将七婢出身交托给曹节,或许在曹节等人看来,乃是打草惊蛇,敲山震虎。”

但是刘备又有一种更深的预感。一旦揭露‘贵女’的身份,随之而来的将是一场残暴而血腥的宫廷暴动。

“为何无人泄漏?”这才是刘备百思不解的。

黛儿姐峨眉似黛,青丝如墨。乃是七姐妹中独一的汉家女。因春秋偏小,幼时影象早已恍惚,不知是何出身。竹筒中,这位‘安’姓安眠国女子,不管发色、五官、体征,皆与黛儿姐有大出入。

刘备这便将竹筒从袖中取出。

随刘备撤除封泥,拧开竹筒。将由丝带系起的发黄的白绢卷轴缓缓展开。七人出身,终究揭开。

有着一头黄褐色长发的黎儿姐在七姐妹中,年纪最小。与刘备同岁,只大月份的黎儿姐,出身南蛮。因发色近‘黎’,遂以此色定名。对比了发色、五官和体征。刘备确信她叫:孟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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