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虎拿起酒碗仰脖猛灌几口,抹着嘴巴道:“我那天是到孙老头的脚店去过。不过赌了几把便走了。”
“啥豪杰?”坐地虎不屑地说道:“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虎爷随随便便就赢了他几百钱。要不是有人来,非把他赢乾净不成!”
程宗扬佩剑带玉,头顶打了个豪杰结,看起来很有几分威武之气。但卢景感觉不敷扎眼,在他脸上涂了层薄粉,又在眼下添了两个眼袋,弄出一副酒色过分的模样,趁便在他腮下黏了撮鼠鬚,这才拍了鼓掌,“成了。”
程宗扬不满地说道:“给我弄气度点不可吗?”
“免了!”程宗扬从衣内的腰包中取出一对鸳鸯玉佩,系在腰间。
“哦,你说阿谁——後来那些保护就把我赶出?赶出去,关了大门。”
“这我咋晓得?”
卢景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事透着几分蹊跷,但事不关己,也未放在心上。
程宗扬听出来了,坐地虎不是推拖,实在是一问三不知。像他那样的赌棍,一进赌场,眼里就只要滴溜溜乱转的骰子,耳里就只要骰子落盅的脆响,旁的半点都不放在心上,比郁奉文还不如,白搭了两人费钱买来的酒食。
“指定错不了。”坐地虎道:“那小贱人赤脚穿戴木屐,拿着条绣花帕子,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晓得。”
卢景毫不在乎他的嘲弄,“你觉得我们老卢家是做甚么的?”
“可她住在镇上,又如何不是镇上的妓女?”
刘四惊诧地说道:“既然是这等朱紫,为何会去孙老头的脚店?”
刘四笑道:“那里来的朱紫连虎哥的面子都不给?是富平侯家,还是朝中哪位大将军大司马?”
阿谁自称刘四的肥胖男人给他斟了碗酒,笑道:“虎哥别逗我了。有打赌的处所,虎哥还会舍得走?”
“当日店里有多少客人?”
“我说不准。不过气度大着呢,”坐地虎狠狠啃了口肉,含混说道:“别的不说,就那辆车,随便掰下来一块,够你吃一两年的。”
妓女与游女仅一字之差,做的买卖也大抵不异,倒是两种分歧的身份。妓女有官妓、私妓,共同点是都没有人身自在。游女则是无拘无束,打个比方,更像是幹的援助寒暄。
“回那里?”
“绣的甚么花?”
“总比你带的双刀强。有玉吗?君子佩玉,要不我再给你弄块假玉?”
“为甚么关大门?”
从坐地虎住处出来,程宗扬一肚子愁闷,“甚么坐地虎?的确又聋又瞎。”
卢景眼睛一亮,“好玉!那里来的?”
“捡的。”程宗扬没有坦白,顺口说了那日在伊水遇见的事。
程宗扬警戒地按住匕首,“五哥,不是你想抢吧?”
“不晓得。”
“我那里晓得?”坐地虎道:“那些保护都凶暴得很,一出去就把不相幹的人都赶了出去。”
有朱紫来?不对啊!程宗扬内心叫道:颍阳侯不是说本身是路过期听到有人说话,底子没进院子吗?如何坐地虎说有朱紫出去,连上堂都占了?
“谁晓得呢?”
卢景看得直翻白眼,“你这在宋国还能蒙点事,汉国你一个男人,出门不带剑,带把花哩胡梢的扇子,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找搞援交的小妹?这事儿我在行啊!”
“当时已经入夜,可那女子’一向闹着要归去’——若非住在近处,那里能归去?”
“这谁晓得?”
“为甚么?”
程宗扬心虚地说道:“带刀行吗?”
“跟我来吧。”
折腾一圈,回到上汤已经是半夜。遵循程宗扬的经历,在六朝能够秉烛夜游的都不是贫民,普通布衣夜糊口根基即是零,这时候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卢景却表示,现在恰是游女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