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凝歌只是温馨的躺着，对于长歌殿产生的变故毫无知觉。
凰九是经心打扮过，身上的衣衫早就不是拜见年前宴时候的暗红色凤袍，而是换了一件百鸟朝凤图案的湖蓝色长衫，背后迤逦着一人长的裙摆，行走之间豪华崇高，淡然娴雅。
哀思么？
凤于飞眉眼通俗，却透出怠倦来，拳头在袖中攥紧又松开，反复很多次才勉强平复心中的惊涛骇浪。
凤于飞嘲笑一声截断了凰九的话头：“凰九，孤畴前念在你救驾有功，一向苦苦相让。现在你变本加厉，如果孤还养虎为患，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说着抿了抿唇，眼神微微闪了闪，笑道：“欠你的孤也已经还清了，老是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的时候了。凝歌的，并着母后的，我们渐渐清理。”
“皇后凰九，蓄意暗害皇子，风险宫廷，罪不成赦。然孤多次宽恕却屡教不改，实数罪大恶极。本日起废黜皇后名号，回收金印，贬为朱紫，迁往冷宫。永不召见！”
他猛地一把拽起了凰九的衣领，毫不怜香惜玉的就摔在了凝歌床前。
想不起过往昔，她的眼里此时定格的都是凤于飞此时的神采。
第一百五十七章翻牌
凰九直视面前的凤于飞一眼，指尖隐在袖中深深的掐进掌内心去，一阵阵锋利的刺痛传出来，不必看也晓得已经是血肉恍惚。
凰九被衣领勒的喘不过气来，身子又重重的撞在床上，爬起来不住的咳嗽，正应上放在凝歌床头不远处的铜镜，只模糊瞧见内里的人狼狈不堪的半跪在地上，白净的脖颈之间清楚可见一道通红的淤痕。
凰九在长歌殿内伸开手转着圈圈，笑道：“你晓得么？我向来不奇怪那雕梁画栋的坤宁宫，只是这长歌殿我穷尽平生都住不出去。现在你将我打入冷宫，又和在坤宁宫有甚么辨别？你说永不召见，我跟了你这很多年，你若非是发兵问罪，何时召见过我呢？”凰九含着笑看着面前的凤于飞，像是看一件已经碎掉的宝贝，好久又俄然嘲笑了一声，道：“但是你算计错了。我很等候凝贵妃复苏的那一刻，你到底该要如何跟她解释。你工于算计，不但仅是我，就算是连你所谓敬爱的女人都算计在内，但是我信赖，凝贵妃也如你不会谅解我一样不会谅解你。我很等候……”
凰九瞳孔狠恶的收缩了一下，有些惶然的抬眼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凤于飞，却只在那一双眉眼里瞥见无边的冰冷和讨厌。
但是叫她绝望的是凤于飞薄唇微勾，只悄悄的吐出来一个字：“是。”
还是报应？
“是，又如何？”凰九苦笑，视野正落在凤于飞膝盖上一条纹的张牙舞爪的小龙上，那狰狞的神采像极了此时的凤于飞。
这全部后宫里，怕也只要这长歌殿刻上了鸳鸯了吧。
“不！”凰九尖叫了一声，用力的摆脱了银甲军的钳制冲到凤于飞面前，厉声诘责道：“为甚么？莫非你……”
“闭嘴！带下去！”凤于飞低喝一声，非常讨厌的闭上眼睛转了个身，倒是在面对凝歌时候复又展开眼睛，那眼中有苍茫，乃至有一抹难以言喻的惭愧。
从屋子里屏风以后，门口接踵涌出去一群侍卫，身穿铠甲，手持银枪，行动干脆利索，三两下就全数到了位。
凰九看在眼里，只感觉心口好似被人掏空了一样的疼。
“闭嘴！”凤于飞低喝一声打断了凰九的话，指着窗边上还没来的及倒掉的一盆子浓烈的血水咬牙切换道：“你还要抵赖吗？”
但是却毕竟是没有压抑住来自心底的冰冷和绝望，出口的声音变的刻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