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獬豸剑，将手上的血擦在外袍上，又将外袍给脱下来扔了，他开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翻找，罗永笙急声问他找甚么，他没应，翻配房，翻床底，连屋子里的箱子也没放过。
绝望吗？他乃至感受不到绝望，只感觉无处可去，也无事可做，除了对着变幻出来的影子发楞，他连吸气都感觉怠倦。
心口闷得活像是被人戴上了困神锁。
“完了。”宋洵赶紧给罗永笙传话，然后策马追逐上去。
朱红的大木箱，一倒下来金银金饰散落一地，啷当作响。戒指玉佩甚么的都不打眼，独一个褴褛的铜鼎，骨碌碌地滚到了他脚边。
喉头微紧，宋立言放轻了步子走畴昔，盯着她看了好久，连呼吸都健忘了。
想来这一世，当真不止楼傻子一人动情。
“灭灵鼎？”罗永笙眼尖认出来了，惊喝出声，“这宝贝如何会破了？”
宋立言仿佛犹为纵情，捏着剑往山上的贼窝去了。宋洵急得差点落泪，见罗永笙赶来了，仓猝推他上去劝。
地府的人同他说妖怪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循环，哪怕他将地府打穿，也没人能还他一个楼似玉。他不信，非将十八层天国一层一层找过，但是找到最后，他发明他们没有扯谎，就算他一把火烧了鬼域路，她也回不来。
她比他荣幸，她起码有得等，而他现在，才是真真得了报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事乱犹可收，心乱不成为。
周身的煞气俄然被风卷散，宋立言怔愣了半晌，俯身将它捡起来放在掌心。他深思半晌，眼里快速跳出一团火，起先只是小火苗，可越看，火烧得越亮，最后竟是将他全部灰败颓唐的眼眸照成了一片星斗。
“大人！”宋洵急得双眼通红，赶快上前去拦，“您这是做甚么？”
宋立言低头看了一眼，身子俄然僵住。
宋立言没理他，抬步出门，朝他说的城郊疾走而去。
此次不止宋洵，罗永笙也吐了，他痛心疾首却毫无体例，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贼窝变成人间炼狱。
结界里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宋立言摩挲着想去抱她，但是手一收，抱着的只要一阵风。
内心唏嘘，行动倒是不敢含混，秦小刀赶在宋立言千机网落下来之前缓慢地遁地保住小命。
“立言，你复苏一点，你是得道之人，如何能做这类事？”罗永笙离他五步远，一边走一边感喟，“你内心有甚么想不开的，跟我们说说也好，犯不着如许，会遭天谴的。”
宋立言置若罔闻，沉默地坐在椅子里，与暗中融为一体。
秦小刀不知该说甚么好了，他感觉有点忸捏，也了解宋立言对他起的杀心，有人这么闯出去，硬生生将别人的梦给惊碎了，换做是他自个儿，也会想杀人。
宋立言还是没回声，但他行动了――伸出双臂，谨慎翼翼将她从混乱的草里抱了出来。
这破铜鼎发着微小的、只要他能看得见的白光，鼎身上有贪吃的雕纹，黑云勾绕，从三足到鼎耳，中间乍然破开一个口儿，在地上漏下一个光点。
但他如何也没想到，一贯秉公法律的宋大人，竟是完整不讲端方地入山抓匪，抓着人二话没说，提了獬豸剑就一剑剑地开端割，将人活生生削成白骨，内脏肠肚散落一地。
罗永笙心惊肉跳隧道：“贼匪另有该死的来由，立言，白叟家是无辜的吧？”
最后，他在厨房中间的小草棚里瞥见了一个小老太太。
衙门里的人纷繁惊呼遁藏，宋洵被撞得一个趔趄，仓猝转头，就见他家大人踏碎了堂前的覆信壁，踩着石雕玉嵌的神佛走出门来。那么大一块墙，说倒就倒了，上头刻的观音，手腕断成两截，净瓶被他踩上又松开，眨眼散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