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刀想伸手去拿柜子里的白布,可指尖实在抖得短长,半晌也没能拿下来。林梨花看得焦急,将自家主子往中间软榻上一放,伸手就去帮他:“秦掌柜你把话说清楚啊,孽镜怨气是如何回事?我家主子要不要紧?”

杀报酬罪,一尸两命则是罪孽深重,不管他如何给她找说辞都不成能摆脱得了,他那一剑竟然还给她留了余地,实在是不该该。

齐岷一身素黑长袍,刚查抄完尸身出来就撞上了宋立言。他昂首打量他两眼,迷惑隧道:“大人这神采,如何跟里头的那位一样发青?”

齐岷感觉宋立言很奇特,眼下神采丢脸不说,整小我还摇摇欲坠,他想伸手扶他一把,却又被他身上那有些暴躁的气味给吓住了。踌躇半晌,齐岷低声答:“就爪印而言,不像狐妖所为。四爪尖而细,掌印小而薄,更像是鼠妖或者是别的身形小巧的妖怪。”

出了性命的官邸厨房已经被围了起来,氛围里血腥极重,路过的小厮都避之不及。

“是。”

林梨花瞪大了眼:“不记得你也就罢了,怎生连我也不记得?”

齐岷被他吓了一跳,怔愣地看着他眼里的血丝:“我说那狐狸没吃人,吃鸡去了,不然厨房里的狐爪印上的血就该是人血而不是鸡血。”

“许是出了甚么不测。”侧头看向窗外,有好几队衙差举着火把在街上来回,秦小刀微哂,将楼似玉抱去二楼的阁楼上藏好,再将她泄出来的妖气都收敛洁净。

“死者为妊妇,怀胎六月不足,死因为兽爪断喉,身后肚腹被刨开,内里胎儿下落不明。案发时候应当是昨日戌时至亥时,厨房里有妖怪活动的陈迹,好几个狐爪印非常较着。”

“不过,厨房里的狐爪印,跟死者的伤口对不上。”齐岷迷惑隧道,“厨房的另一侧另有半只死了的鸡,应当是那狐妖吃的。我没想明白,这狐妖放着人肉不吃,如何去吃鸡了?”

“死者……”他哑着嗓子问,“死者咽喉上的伤口,像狐妖所为吗?”

孽镜者,昭生前瞒天过海之罪也,故意不平或不肯认罚者,则生怨。普通而言,一人或一妖身后的孽镜怨气都不太悄悄一缕,色彩虽近墨却不浓烈。但楼似玉身上的孽镜怨气,倒是黑得发亮。

宋立言昂首:“有动静了?”

如许的怨气本是妖怪上好的养料,可对于心正之妖而言,则会蒙蔽心智,乃至催生心魔。

林梨花傻在了原地,半晌才动了动鼻尖,红着眼睛问:“那她这伤是如何回事?”

心口一窒,宋立言下认识地抓了他的衣衿:“你说甚么?”

齐岷大气不敢出,也不敢看他,就低头玩弄本身的手套。风从外头卷出去,带走几缕血腥。

秦小刀斜她一眼:“我熟谙你主子比你熟谙她早了几百年,要记得也是记得我。不过孽镜怨气在蒙蔽人的同时,会让她沉浸在最欢愉的一段日子里,我估摸着她最欢愉的就是一千年前,以是那以后的人和事她都不记得了。”

“我想喝鸡汤。”怀里的小狐狸舒畅地翻过身子,眯起眼朝他撒娇,“炖了一个时候的那种。”

宋立言垂眸,拢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没……”秦小刀定了定神,将白布展开,一圈一圈地绕上楼似玉的手,“这怨气不好对于,它缠上你主子,虽不至于出大事,但仿佛让她健忘了一些事,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你。”

宋立言惊诧,眸子子呆滞地转了转,缓缓将人松开。他想了想昨晚撞见的场景:血腥味实足的厨房,狐狸嘴角边的血,角落里的尸身,以及她心虚的眼神――如何看都像是杀人过后被他当场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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