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卓凡浅笑说道:“一‘引’盐,在‘场’收买之时,其值不过6、七钱银子,展转到了‘岸’,售价就变成了十多两银子!这里边儿,水有多深?的确吓人!盐商以本求利,扣除课税、厘金、皮费、黑钱、捐输――统统本钱以后,这个‘利’,起码是本钱的一两倍,乃至更多!”
“废‘纲改票’”。并不料味着“票改回纲”,前文说过,“纲盐制”早已沉疴不起,那么,新的盐法,应当往哪个方向改呢?
恭王浅笑道:“怪不得左季高说甚么‘不敷为外人……’”
恭王和文祥对视一眼,歉然说道:“是,我们稍稍焦急了一点,逸轩,你请说。”
略略一顿,接着说道:“星叔说的不错,这间‘盐业公司’,乃是天底下最大的一间企业――真正天字第一号!”
集会至此,废“纲改票”,朝廷重新主导食盐的产、销――拿现在的话说。就是“重新规复食盐的专卖轨制”,已成定局。
军机直庐的“集会室”中,一时寂静无言。屋子内里,侍卫走动的脚步声,模糊可闻。
恭王脸上暴露讶异的神采:“逸轩,你说的是‘官运官销’吗?”
关卓凡说道:“‘纲盐制’废弛不堪,我们当然不能吃这棵转头草!那班盐狗子,也实在是用不得了!我想,盐如许东西,灶户晒、煎了出来,以后,盐场拉拢、运达到岸、设店售卖,到底有多庞大?又有多少了不得的关窍?为甚么非得假手于人去做?这个事儿,朝廷自个儿,为甚么就做不得?”
关卓凡说道:“朝廷是控股的大股东,任免‘总经理’之权,天然是在朝廷手里。”
几个雄师机,皆是心头炽热,有的人,乃至有一点坐不住的感受了。
“我想,设立一间‘盐业公司’,统统轨制,统统运作,包含管帐,包含人事,全数照‘公司’的端方,也就是说,全用西法!不过,本钱是朝廷的,起码,朝廷要控股!到时候,两淮盐场的事儿,就由这间‘盐业公司’包圆儿――煎盐、买盐、运盐、销盐,全数由这间‘盐业公司’卖力;朝廷的盐课,也全数由这间‘盐业公司’交纳!”
郭嵩焘点头说道:“是!恰是如此说法。”
曹毓瑛说道:“陶文毅‘纲改票’,利民是无疑的,但是,却有病国的能够。”
过了半晌,恭王悄悄叹了口气,说道:“逸轩,好大的手笔!不过……”
“道”字没有出口,一笑打住了。
关卓凡点头说道:“‘利民病国’――琢如说的好,就是这四个字!”
关卓凡说道:“这个‘盐业公司’,不好叫‘官运官销’,更不是‘官督商销’,嗯,该叫个甚么项目好呢?”
关卓凡说道:“左季高这封信,最紧急的一句话,约莫是这句,嗯,‘盐务乃国计,非锱铢之计;乃庙堂之计,非铜钿之计。”
奸笑一现即逝,转刹时,关卓凡已是一团东风:“以是,阿谁李世忠,地府之下,真不好瞎抱怨甚么啦。”
听出点儿意义来了。
这句话,既是对文祥说的,也算回应了恭王。
之以是要向郭嵩焘“就教”,是因为郭嵩焘掌“参谋委员会”,上面的“国债股”、“铁路股”和“奉恩基金”,财务上全数采取西洋轨制,“发卖额”、“征税额”这些说法,在坐世人,除关卓凡外,郭嵩焘是最熟谙的。
世人悚但是惊。
文祥微微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这句话听在耳中,在坐之人,心头无不发热。
顿了一顿,说道:“如果行得通,朝廷也不消改‘官督商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