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仿佛长出了无数细细的毛针，呼吸之间纤毛相互摩擦，生出千千万万挫骨扬灰的痛。
“对不起……花柳病，对不起……”
“――陛下在这泡着的时候也不短了，便不怕伤了龙体，今后不能人道？”
“现在可好了，你既然想起了统统，那么华儿的血仇，我总算是能够问心无愧地讨返来了。”
似对他这反应非常化恨，花鎏大笑起来，眸里的苦涩却一层深似一层。
只是这一次，贰苦衷沉沉，一个恍忽后回了神，便悄悄地躬了身。
他便也对淇玉笑了笑，目光含蓄而又通俗，在这电光火石交代的一瞬，两人似是道了千言，敬了万语，然又空若无痕，无迹可寻。
“陛下痛快，真不愧臣见过的天下第一人物。”
花鎏一改方才恭谨的态度，面上转为一道嘲笑，“陛下若不是心虚，又跑到这冰寒砭骨的湖水里浸上一整日何为？”
见得他神采微变，花鎏唇角也勾了勾，“看来，你本身也已有憬悟了么。”
说罢，那扇子微微下沉，针尖的目标，便由伏尧的面上，移至了他的心脏。
“多谢。”
水中那人没有反响，只湖面之上，浅浅荡开一层灰白波纹。
花鎏笑笑，面上看不出别的甚么情感，只顾径直前行。
“哦？”
那一日，他伸开双臂将那一身大红喜服的少女护在身后，心急如焚只盼带她阔别灾害，但是，腰间传来的剧痛是他从未推测的。
花鎏喃喃道，眼神涣散，仿佛回到那一日可骇的光阴。
但是当他与一人擦肩而过期，只感觉心中一寒，余光瞥去，正见到那白玉面具之下透出的森森寒光一瞬即逝。
那一刹时，他仿佛明白了甚么，但是腰部传来的软麻让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火红的身影奔向那正执剑而来的黑衣少年……
花鎏作惊奇状，拿出那惯用的十二骨扇抖开一笑，“陛下是当真猜不到，还是因为……心虚？”
花鎏笑得邪肆，“待臣说些知心话了，再与陛下一测也不迟。”
水中那人只沉默了会，便淡淡地回了一句，“你特地来寻寡人，这些大要的话，能够省了。”
花鎏笑道，“向你报仇呀，向你讨回害死华儿的血仇，你听不明白？”
“不，不……”
“你之前疯疯颠癫，复苏后又甚么都不记得，我几次想要对你动手，却终是念在昔日交谊，狠不下心。”
花鎏点头苦笑，“我为何不来找你？为何不来找你？”
辛夷也顾不上计算这些，听闻此话，不由得苦笑连连郎。
花鎏笑着抱怨道，不知为何凤眼里竟生出丝妖魅，“臣这扇子看着不起眼，射速可不比那连发弩箭慢上多少，更何况，陛下在这冰水里泡了大半天，身子早就僵得不可了吧？”
难以置信地扭头，那掀下大红盖头的少女竟正满含歉意地望着他，眼里波光晶莹，似是笑，似是泪。
伏尧勾唇讽道，“你莫非不知，你虽如此用身子挡住了远处的人，可拖得越久，节外生枝的概率便越高。”
“诚恳讲，臣的确筹算这么做来着。”
“他说，让那人出来，我们躲避。”
他便也当作对方平了身，本身立起家子，望向这寒气四溢的水面，勾起了都雅的薄唇。
伏尧眸光微动，此次，却没有再接话。
他的身躯禁不住颤抖起来，手里的扇子也颤栗着，仿佛将近握不住跌落在地。
“你晓得么？那天，我离她比来，当舒祠闯进大殿的时候，我一个挺身便将她护住――你明白的，即便我死了，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她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