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妇人会回绝答复或和她绕圈子，但这妇人行事真是不成捉摸，她竟然直接说了：“我身子还好的时候，出门时见过一回，若说端庄的候府女人也不算，但虽是旁支，也是确有血脉的，不知如何获咎了人，花一样的年纪，在那月色下头，闭着眼，身上绑了石头，叫人推动了池里，悄无声气地，只要边上的刚长出的荷叶颤抖了几动……”
妇人摇点头：“不成了，我晓得我是好不了了。”
珠华摸索着和她聊道：“你年纪也不大，把身子保养好了，应当还是能够生罢。”
珠华警戒地更加护紧了小腹，点了点头。
妇人的身子确切很不好，她已经站不住了，往前走了走，扶着桌边在椅子上坐下，才道：“恨？说不上了，我如许的身子，过一日算一日，没有力量恨谁了。”
妇人并不把她的情感放在心上，兀自缓缓道：“我如果也有个孩子就好啦，这日子，就不会这么没意义了。”
珠华昨日才见过的孟夫人也像个身子不好的模样，这妇人的年纪比孟夫人要轻，但病容却比她还重。
她缩了缩脚，怕刺激着妇人，尽力放缓了声音：“你是甚么人？为甚么绑我过来？我的丫头呢？”
这妇人看上去没甚么威胁，也不凶暴，但她能呈现在这里，就毫不是一个良善无辜之辈。
妇人点头：“没有，我只想给他找点费事，不想他那么安闲。至于更多的，我闹不动了，就随他去罢。”
她转过身，手指着窗外，“那中庭里有个荷花池，候府的女人也普通填出来了，你当你有个七品夫婿，命就好值钱吗？他们底子不放在眼里。”
女人大抵对这些有天然的敏感，从一些下认识的小行动里便能发觉了。
夏季入夜得早且快，此时内里已是一片黑乎乎的了，珠华底子甚么也看不见，但是她心中蓦地狠恶一跳：“……！”
珠华忙说了。
珠华有些惊奇，问道：“你恨他？”
她说着又有些失神：“实在就算现在天冷了，我一样还是睡不好，这日子，真是没甚么过甚，不过在这里，总比在城里好，我一小我清平悄悄的，不消见那些贱人……”
孟钿固然与了万公子为妾，但她真是不体味万公子。
桌上点着灯，这是一间安插得还不错的配房，小荷青叶两个都不在，窗前倒是站了一个不熟谙的陌生妇人，背对窗扉，目光有些失神地不知望着甚么，似在发楞。
妇人眉尖蹙起，拿帕子掩了嘴，咳了两声，才持续道：“唉，再好你也不要想了，今后你就安循分分的罢，只要你不闹，哪个男人也不舍得待你太差。”
她第一个行动是捂住了小腹，然后检视周身衣裳，发明除了皱巴了点，别的都划一着，微松了口气，才昂首打量周遭环境。
再一想也不奇特，万公子这类货，不管哪个普通女人嫁给他都会很糟心的，看这妇人那么重的病容也晓得她过得不好。
妇人却又安静下来：“你不要多想了，一个小小七品，与内阁首辅比，又算得了甚么。反正等他来了，你自会晓得，我就与你明说了罢，这里是万家别院，我丈夫是万阁老之子，他在内里见过你两回，慕你美色，惦记多时，终究从他的妾室那边晓得了你是谁，为你布出了这个局。”
珠华感觉她的描述莫名其妙，丈夫另有甚么本来不本来的，仿佛她有几个丈夫似的，心下感觉不对，顺着道：“是待我很好，不过可不是因为我的边幅，是我们性子合得来。”
“……”珠华感觉这妇人有点神神叨叨的，但是她也明白过来了，忍着心慌把先阿谁题目又问了一遍，“绑我过来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