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头叩首如捣蒜,“大人饶命,小人一时财迷心窍,这字据确切是前两天二蛋写的,但是他将落款时候开元十四年写成了开元四年,掉了个十,我拿回家用茶汁将字据染成黄色,好趁机讹取他的茶馆。”
大堂当中文无涯端坐在椅上,现在他换上了绿色的七品官服,戴上官帽,益发显得气度轩昂,威风凛冽。
守在门前的官差前两日在河岸见过我和上官愿意,晓得我们的身份,是以我们出来时他们并未禁止。
我始终不能悟透凶手的杀人动机,翌日将小秋拜托给堆栈掌柜顾问,便和上官愿意去了县府。
“不是的,二蛋扯谎。”朱头矢口否定,“十年前,二蛋遇有急事,主动提出把茶馆卖给我,立有字据为证。我当时因为出了事,被发配到边陲十年,直到克日才回到蓝田县,当时也没来得及要他把房契转到我名下。现在我返来了,当然要索回属于我本身的东西。”
那穿灰色粗麻布的男人抬起来头道:“小人是被告,小人名叫朱头,状告二蛋兼并我家茶馆。”
文无涯起家,向我们走来,我瞧着身畔一脸崇拜的上官愿意,现在他只怕是将文无涯视为平生典范了。“二位,怎突来县府,下官有失远迎。”
“不要客气,我们只恐迟误你断案。”上官愿意语意决计皋牢。
“来人,让他画押,退堂。”
“言之过早。”
文无涯道:“朱头,既然你已经招认,大刑就免了,但是你诬告二蛋,妄图篡夺他家茶馆,应判处三个月监狱,念你家有老母需求扶养,从轻判处就罚你扫大街一年,并罚十两银子给二蛋,你看如何。”
文无涯地着字据瞧了半天,深思很久,他将字据悄悄叠起,想起不动又展开,如此几次叠起又展开,展开又叠起。
进入内宅后,气象变得极是清爽平和,一个小院子却只是种着各色蔬菜,乃至还留有灌溉大粪的陈迹,我悄悄称奇,莫非我真的曲解了文无涯。
“大胆朱头,你胆敢抵赖,你非要我说出你的狡计,你才肯认罪吗?那我就成全你。”
“民妇罗薇拜见国舅和夫人。”她略微哈腰道了一个万福。
文无涯略为沉吟,道:“二位,暗害两名孩子的凶手已经抓住了。”
朱头还是口称无罪,文无涯嘿嘿嘲笑,道:“朱头,你觉得此计能够瞒天过海,但是很不幸碰到了本官,有道是百密一疏,如果字据是十年前写的话,并且又叠起来保存,就应当是内里发黄,内里却应当还是白的,而不该是里外都是黄的,清楚是捏造的字据。朱头,你如果再不招,谨慎大刑服侍。”
“阿尘,我就说你冤枉了文无涯吧,一个爱妻的男人绝对不是好人。”上官愿意对劲洋洋地用眼角瞟我。
“敬亭绿雪,名不虚传。”我啧啧赞叹,又道:“不知这茶是那个所煮,这敬亭绿雪极讲究火候,多煮一分味便太浓,少煮一分味却太淡。”
“即来之,就请进内宅喝一杯清茶。”
“可找到治愈尊夫人的良方?”
但愿这个孩子比小春和小夏要荣幸,能够安然地长大。
朱头吓了一跳,畏畏缩缩隧道:“大人,小人哪敢骗您,确切是二蛋把茶馆卖给我的,有字据为证。”
在回堆栈的路上买了一只叫化鸡,小秋一见到它便迫不及待地吃起来,我一边叮嘱他吃慢点,一边用手绢擦拭他嘴角滴下的油渍。
上官愿意欣然应允。
文无涯回身向那婢女私语了几句,便见那婢女去了,稍过半晌那婢女扶着一名肌肤胜雪的女子出来。只见她杏眼薄腮,琼鼻樱唇,端的是名绝色美人,但是她的两眼无神浮泛,公然是名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