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同知放下茶盅,一本端庄地摇了点头,“本人属狗,记吃不记打,想到螃蟹,不会想起那股腥味,而是满鼻满脑都是螃蟹咸香鲜嫩的甘旨。”
是他。
含钏与曹同知说着话儿,厅堂里的人垂垂多了起来,含钏抱愧地和曹同知笑了笑,便欢迎其他门客去了。
豪情不能一向欢愉,但是款项能。
含钏对他印象好极了,笑着福身回了个礼,又转头唤小双儿倒茶,“...上一份六安片茶汤来。”亲为曹同知清算了一个桌子,“您既来了,便没有等着一旁的事理。您且稍等等,这几日火的‘蟹宴’,您是江淮人,许是好这一口?”
蟹酱是白爷爷客岁制好的,很小一坛,白爷爷拿给含钏吃的,含钏想了想开了盖儿,一层黄澄澄的蟹油蟹黄披收回浓烈的香气,含钏给阳春面里加进两勺蟹酱,清汤面还是那碗清汤面,只是这清汤面上铺着的那层蟹油叫人光是看着便只想鲜得咬掉舌头!
曹同知笑着点点头,“是。每逢秋高气爽之时,祖母便要人在稻米、高粱旁的田间捉螃蟹,也吃阳澄湖的大闸蟹,用蟹八件慢条斯理地拨着吃。吃之前先拿戥子称个重量,吃了以后再将破裂的蟹壳放上去称重,兄弟姐妹间总要比比,谁的蟹壳轻,谁就吃得最洁净。”
含钏深悟此真谛,看了看“时鲜”每日满座的厅堂,再看了看店门口不似平常那般热烈了,摸着下巴揣摩了一会儿,回身回家重新搞了份食令菜谱。
颂秋吃蟹赏菊,本就是千古高雅之事,文人门客们一传十、十传百,纷繁趋之若鹜在“时鲜”店门口排起长龙。
曹同知正襟端坐地摇点头,“天然不是,若真属狗那祖母岂不是骂对了?本人属马,马到胜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马。”
含钏出灶屋时,特地看了眼曹同知。
嗯...
看他说话办事滴水不漏的模样,还觉得是宦海宦途上的熟行了呢!
含钏咂舌。
再看这食肆的那位技术惊人的掌柜小女人,听得很当真,便笑着再说,“某每次吃得都心浮气躁,没有半点耐烦,蟹的小腿老是弃而不食,肚子里也囫囵吞枣。故而老是最后一名。祖母为了奖惩某,便让其他的兄弟姊妹都在后院采一把艾草尖净手,搓碎了洗去腥气,唯独某不准洗手,拿笔拿书,一抬手便是一鼻子的蟹腥味。”
有老门客用完这出“蟹宴”,白墙题词,“右手持杯,左持蟹螯,拍浮酒船中,足了平生!”
老话说了,十五的月儿,十六圆。
太成心机了!
“时鲜”推了一出“蟹宴”,十三种食蟹的方儿,有历朝历代传来下的古方儿,也有店家挖空心机惟出来的新吃法,另有藏在蟹壳里的古钱...
翩翩贵公子,一手拿着蟹八件,一手拿着姜片、绍酒蒸出来的蟹,吃得温文尔雅又慢条斯理。
曹同知抿了口刚上上来的六安瓜片,低头看了看,茶叶大而绿,饮之有荒漠寥寂之沧桑感,微不成见地址了点头。
且那枚古钱也是好东西。
闻名簇拥的人,更加多起来。
含钏笑着点头,“那您必然对吃螃蟹又爱又恨。”
含钏实在接不了散客了,便商定只欢迎有木牌子的门客,且有木牌子的门客尚且要列队,按例是每日五桌总计二十人,如果您拿的排号为“二十一”,那便对不住了,您明儿个请早。
现在昂首望天,还能瞥见那轮玉轮稍稍缺了一角。
传闻只要三枚古钱,谁吃到古钱,就送谁期限一年的“时鲜”免费餐食。
含钏透过窗棂看玉轮,却始终没见到料想中的那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