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板原是送了一板车的白菜来，个头大小叶黄，生吃就脆甜适口，传闻是从山东黄芽快马加鞭从官道运到北都城的，又是打的外务府定制的灯号，收了含钏大代价。
这菜包吧，说是小食，却让人饱肚。
常常见到小双儿翻译拉提的手语，含钏都感觉很不成思议――拉提就做了四五个行动，小双儿能翻出八百字的长文来！一个行动包含了这么多意义？
小双儿便同含钏私语，“拉提说，我们食肆也是达官朱紫用饭的处所，我们另有秦王是耐久饭票，我们没输。”
含钏蓦地想起了那夜看到留仙居人声鼎沸的模样，默了默没说话。
点了个招牌的鸭子、一碟万字扣肉、一碗白灼青菜心，便吃了含钏一两二钱银子。
老门客不附和地说，“他们家锅子也按人头算钱，一人半钱银子，菜管够，一人一个小锅，连小锅都能双拼...这买卖实在是好了很多，钱也赚得老多。”
含钏顺着看下去，果不其然见到了新增加的几行字。
这是砸自家招牌！
抄一抄，也不算甚么。
小双儿被突如其来的凉意冻得打了个寒蝉，四下回望了望，埋头同拉提说，“...传闻这里都是达官朱紫来用饭的处所。”
便连同炒肝糊、糯米糍团和几样江淮的夏季小食一起推了新。
含钏挺记念的。
含钏之前来看白爷爷，晌午懒怠做饭，带着老头子来吃过一餐。
含钏一点儿没看懂，看向小双儿。
留仙居是百大哥店了，挂炉的烤鸭做得炉火纯青，几款京菜和鲁菜也做得有些调子，是北都城里首屈一指的大食肆，用餐人数、范围和“时鲜”也是不能比的――人家高低两层楼，一层楼就有十来张桌子，第二层雅间便辟了十间，和含钏一个早晨五张桌子连台都不翻的环境，构成了光鲜的对比。
这白菜比北都城近郊出的白菜好吃很多，又甜又脆，腌制成跳水白菜也可，栗子烧白菜也行，但含钏想起在掖庭的吃法，膳房的女使宫监们来自天南海北，有从冰天雪地的山海关外来的，初当帮厨时还是个小丫头呢，膳房的炊事虽好，他们一群小崽崽却也吃不到好东西，每日也只能分点白米饭、白菜叶、顶天了几盘炒坏了的口味重的素菜。
许是用饭的人或是未放学、或是未下值。
老门客对这类复刻抄袭的行动嗤之以鼻，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甚么聊斋？
含钏神采有些一言难尽。
如许想想，还挺镇静的！
铜锅子多好抄啊。
复刻铜锅子，这个没话说。
还是一个老门客的提示，叫含钏把这事儿重新记起来了。
有人学就有人学呗。
拉提想了想，手上翻飞，答复了小双儿。
代价昂扬，限定了食肆的容客量，每餐有七八桌的客人已是很高的上座量了。
筷子是纯银的，放在嘴唇上另有些冰冰冷。
倒是有些惊奇。
有个小内监便偷偷摸摸藏了明白菜，只留下明白菜的叶子，把蒜泥拌酱、当日的素菜、白米饭、生辣椒段儿和葱段儿一股脑包在明白菜叶子里，张大嘴一口一个，吃完一个再吃一个，吃得满脸满手都是汤汁饭粒，几个大菜包下肚，肚子饱了，身上也和缓了，乃至感觉宫里的日子都好过很多。
雕梁画栋的厅堂里摆着几株盛开通媚的暖棚花，桌椅板凳都是用的上好的红木或是鸡翅木，板材丰富，一摸便不是凡品。天井里修了一座假山，流水潺潺从假山顶上一泻而下。
不说别的。
不过含钏撕了片梗子尝后，又觉着这钱花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