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摇点头，那两口儿便是当主子，一辈子都只能当最低等的粗使！
一段小事，何必日日挂嘴。
故而，女使出宫虽好嫁，家中略有些恒产家底的人家倒也不太乐意娶归去――虽懂琴棋书画，断文识字，可不会管碎务啊！很多人家，特别是官宦人家，一家人的吃穿嚼用全依仗着中的地步收成，或是店铺租子...若妇女没成算，家底便会超出越薄，一家人的吃穿都没下落了。
徐慨看含钏本来是笑着的，现在却板着一张脸转头就走，有点莫名其妙。
徐慨微不成见地摇点头。
既是要打理庄户，总不能不时到处都仰仗黄二瓜。
徐慨内心想着事，看了眼钟嬷嬷，无甚印象，随口道，“地契房契得收好...在宫里兢兢业业几十年，为的就是体面子面地出宫养老不是？”
胸口倒是不那么疼了。
现在如何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她十两二十两银子？
谁曾想到，倒是竟是这么瘠薄！？
含钏趁着气候阴沉，租了一辆牛车，带上钟嬷嬷去她名下的财产――东郊二十亩的林场现在正荒废着，三天捕鱼两天晒网地种了几棵稀少的橘子树，含钏饱餐一顿橘子的胡想完整幻灭。这还不是最幻灭的，后海那十亩的庄地压根就无人耕作，不知是荒废了几十年的地，瘠薄得恐怕一颗菘菜都长不出来！
以五十两银子的代价贱卖了山地，又托黄二瓜找到了两户刚从山东到北京餬口的庄头，买了苗儿、种子，原处盖了两间简朴合用的宅子，恰好如黄二瓜所料，六十两银子刚好怼够。
本就是落他们的户头，还在中间吃银子，这不是吃本身的肉吗？
真是蠢。
含钏听着记在内心头。
得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儿。
在你吃我牡丹鱼片之前，都挺欢畅的。
含钏扯开一丝笑，“每天都挺高兴的呀。昔日里客长看不出来吗？”看了眼没剩多少的鱼片，“您归去后还是喝点山查水...早晨吃太多，轻易嗝食。”
这气一来。
含钏特地带着小双儿去近郊书场买了几本《齐民要术》、《陈敷农书》、《王祯农书》等，眼睛从书摊上扫过，抿了抿唇，毕竟是将那本书抽了出来，放在一块儿算了账。
掌柜的都进灶屋了，只能和柜台后那位钟嬷嬷结了银子。
第二日去，含钏就带上了官牙的黄二瓜再去一次，评了评林场、庄地和山地，含钏和黄二瓜是老熟人了，含钏还特地给黄二瓜带了一盒新出炉的紫米糕和一匣子昨儿个才捞起来的辣卤鸡爪。
含钏不体味这一块儿的买卖，未置一词，跟着黄二瓜的思路走。
月明星稀，接连几日，都是大好天。
留下钟嬷嬷在柜台后揣摩了半天。
辣卤牛肉、辣卤牛肚、辣卤鸡爪、辣卤鸭肠、辣卤藕片...都是下酒的好菜。
辣卤是含钏这些光阴推出的另一道好菜。
黄二瓜看了林场和庄地的地貌，内心大抵有了谱，帮着钟嬷嬷打算了一番，“东郊的林园阵势高、地盘肥饶，您顺手撒把种子便可长出好苗。您种上橘子树、桃树、枣树和甘蔗，保您一年四时都有收成。至于那块庄地是旱地，荒了很多年，前两年的收成可忽视不计，必获得第三年才可出入持平，您请两户庄户来来帮您耕作麦粟或是菘、葵菜，或是瓜类，都挺好，今后也是一项可观的进账。”
小女人可真难懂...
说完，未逗留半刻，转头就走了。
钟嬷嬷是认得徐慨的，前些光阴徐慨来用饭，都赶上钟嬷嬷或是午歇或是清账，没遇见过。现在钟嬷嬷看清了徐慨的脸，赶紧出了柜台，照着宫中的旧例佝身福礼，“...给您存候了！奴先前儿是浣衣局的女使，蒙了皇恩放归出宫，往前还承蒙您的照顾，收过千秋宫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