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后生看着李自成，脸上倒是变了色。
此时气候逐步黑下来，室内更是阴暗，老妪倒是没有掌灯，李自成忍不住道：“大娘，天已经黑下来了，为何不掌灯？”
后生见推委不过，只得半推半就，看了李自成一眼，也不说话，起家往前面去了。
李自成估计他们不点灯，乃是为了节流灯油，便让何小米取出一两银子，塞到后内行中，“兄弟，我们出门在外不易，你们在这深山中更加不易，这点银子，算是晚餐和灯油钱！”
“十税一！”
“只要我和娘两人，”后生有些害臊，低着头道：“两年前，爹因病去了……”
“没有，”后生摇点头，脑袋几近低到胸口，小声道：“家徒四壁，那有银钱结婚……”
李自成向百姓讨口水喝，只是一个借口，虎帐中本来有火兵烧水烧饭，但听了这一对母子的话，还是拱拱手，“那就感谢你们了，这一顿晚餐，我们也会付银子。”
“是呀，前面胳膊峪就有几户百姓……”后生说到此处，倒是看着李自成的铠甲，忙用手掩开口，再不敢说下去。
李自成见后生缩在墙角，晓得他不消帮手，便道：“兄弟，你也过来坐！”
“拿着吧，”李自成硬是将银子塞到后生的衣袋中，“兄弟，我们有端方，不能白拿百姓的财物！”
屋内沉寂了一会，大门终究开了一道缝，李自成借着夕照余晖，看到一个年青的后生，手中拿着一把猎叉，守在门内，他瓮声瓮气道：“你们究竟要做甚么？”
李自成不晓得其间是否真有野人，他也不体贴野人的事，便点点头，道：“刚才你们误觉得我们是催粮催银的，究竟是如何回事？陕西这几年大旱，官府莫非没有免除赋税吗？”
李自成自发有些失态，忙调剂好表情，道：“兄弟，你晓得流寇为甚么越来越多吗？”
老妪讪讪一笑，忙对后生道：“伢子，我房中另有半瓶灯油，去将油灯掌起来！”
李自成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这般下去，浅显的百姓，迟早会成为新的流寇！”
那后生瞥了李自成一眼，这才用脚悄悄将大门勾开，但手中的猎叉倒是没有放下，保持着鉴戒的状况，只是向身后的老妪点点头，老妪转回身去，一手拎着一个尽是灰迹的泥瓦罐，一手捧着一个红色的瓷碗，她将瓷碗递给李自成，道：“喝了热水，快些走吧，莫要吓着村中的孩子！”
后生冷静点头，冲着李自成道：“都出去吧，屋里和缓些！”
“此处叫野人沟，传说之前有野人呈现，不过，好多年没有见过野人了……”
老妪见李自成底子没有收回的意义，只得千恩万谢，留下后生，本身去前面忙晚餐去了，边走边念叨着：“好些年没有见着如许的军爷了……”
李自成向何小米使个眼色，何小米从口袋着取出一锭最小的碎银，不到半两，向老妪递畴昔，躬着身道：“大娘，我们几个都要喝些热茶，这些银两权当柴火钱！”
李自成接过瓷碗，让老妪斟了热茶，从身上取出干粮，一边就着热水吃着干粮，一边很随便隧道：“大娘说那里话，我们不是来催粮的！”
不一会儿，前面公然传来了脚步声，老妪远远就叫道：“几位军爷，这银子我们不能要，刚才给的银子已经够了……军爷，收归去吧！”后生跟在前面，红着脸低着头，却不说话。
后生皱起眉头，倒是沉默不语，老妪轻叹一声，道：“哎，这日子，也不知如何过，官府、官兵常常催粮、催银，我们庄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