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面上有泪而下，眼中尽是痛恨，“你觉得现在家中谁做主？你觉得你还是阿谁说一不二的大老爷么！我现在便把话撂这儿。待你一死，我必把那贱妇与她儿子一同扫地出门！让他们在玄月天儿里饿死！”
里头静悄悄的，也不见个下人看着，仿佛无人居住普通。
商老爷好轻易缓过来了气，声音沙哑，“你给我滚出去。”
“真是功德不出门、好事传千里！你瞧瞧我们商家被她搅成了甚么模样！”
她回了商桐，让他尽管归去，不两日便去商家；后又马不断蹄赶到了漱玉轩，央着程珺给了一日假。
屋里没一个下人，阮小幺好轻易从隔间找了个杯子，倒了水来给他润喉，悄悄顺了顺他的背。
阮小幺焦急着慌赶到了院儿里，使了个眼色，让一边的小厮去通报。
那小厮几近是偷溜出来，又火烧屁股似的逃了出来，低声道：“老爷让女人出来。”
但是阮小幺却没瞧见，她只见柳慕云呆愣愣的，嘴唇颤抖，最后终究忍不住，抱住了她，大哭起来。
她压下眼中湿热，道：“我都晓得，你也要保重身子，你若想走，便与我说，我定然让你离了商家！”
那婢女惊了醒，认清来人，也不见慌，揉了揉眼便去通报了。
商桐收了她的银子，又觉她今后职位不成限量，此时如果透个信儿，想必也没有坏处，便从实道了来，“小的也不大清楚究竟是怎生回事，只传闻容夫人承诺了您回李家，但也要云姨娘一同前来……”
商老爷不再理睬她，转而用破败的声音向阮小幺道：“你现在……在、在宫中、如何？”
她气不过，一股脑儿道：“姨娘，您为何不与女人说这事！？难不成真要待老爷百年以后，眼睁睁等着本身被赶削发门？女人虽年事不大，但也是个有主张的，您与她说一说，她必会帮着您！”
商桐呐呐应下了。
阮小幺给他拍着背，沉默着看这统统。
甫一回商家，便见珍珠在大院儿门口东张西望。一见了她，仓促赶了过来，小声道：“女人，可盼着你了！老夫人正大发雷霆呢！”
她出来时，正见柳慕云把一副帕子往袖口中塞，微微背过了身。
程珺有些责怪道：“何事如此心急？你这一走，一日可还回得来回不来？你出入宫闱，虽负皇命，但万一被故意人瞧见，徒惹了是非怎办！”
穿过前厅，绕过回廊，径直便到了里屋，这才见了一个婢女，正坐在廊下打打盹。
小院儿更加的清冷，本来十婢十仆、八用妇，现在淘汰了大半，本来跟在身边的，也只剩了个忠心耿耿的漪竹。
她瞥了一眼阮小幺，眼中的怨毒再也不加粉饰。
皇上那处应允得利落，阮小幺得了恩允，一起上急着往回赶。
阮小幺想不通，为何老夫人必然要让柳慕云去李家，她本是一个妾室，顶多是做陪嫁在李家呆了几年，难不成另有更深的干系？
柳慕云的哭声渐消。
柳慕云眼儿转了一下，在这死寂的屋中，很久，喃喃念了句，“我的孩儿……”
商老爷一开口就是连续串咳嗽，满面又青又红。
漪竹在背后不住地瞪她。
阮小幺从小院儿出来时，衣衿上都被泪沾湿了。
阮小幺仓促带着她去了商老爷那院儿。
柳慕云有些不安闲，淡淡笑了一声，“今个儿怎有空返来？你不是在宫中当值么？”
老夫人一见她，手指了过来。“大的死了也要捣蛋，小的死活赖在我们家不走！这就是你养的好闺女好孙女！”
“云姨姨？”她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