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已经坐了起来,无需丫环帮手,自个儿渐渐穿了外裳,道:“皇上来了。”
这后宫中女人甚少,她也不晓得兰莫即位以后,究竟有没有纳新妃,不过照着他每日都来这小院的行动看来,想必是没有的。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只要一个侧妃,一个儿子。
只是背面都没人说话。她转过甚来,又道:“你们说是不是?”
“你……”兰莫一怔,稍稍离了她。
她这段光阴脾气不好,凡下人说错一点,便是一顿骂,搞得现在连性子稍活络一点的长月都噤口不言了。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晓得阮小幺这臭脾气,只得杜口不言,低头佯装干活去了。
阮小幺脑筋里乱哄哄的,像有无数狼籍的影象与思路在高涨,一片片闪瞬即过,让她抓不住任何一件东西,但是长月那句“究竟出了何事”就如一颗根须坚长的老树,紧紧扎根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
两人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昔日在家时,都是察罕帮他做的这般事。他的手与兰莫的分歧,更粗糙一些,也更暖和一些。阮小幺钝钝想着,微微低头看着兰莫,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近在天涯的面庞,眼睑的睫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跟着他每一次眨眼,都轻微颤栗着,给他生冷的模样添了一分柔嫩与温文。
“再呆几个月,我孩子都要生了,你究竟还来不来了!?”她越说越恼,一股脑将鱼食都撒了下水。(未完待续)
兰莫如昔日普通,坐在了离她不近不远之处。
别人已走远了。
“哎?喂!”阮小幺追到门口,又追到院外,叫道:“这事纸包不住火,万一那日我家中人传闻了,他们定然与你要过不去的!”
她像是在笼中被关久了的鸟儿,即使有着一身翠羽红喙,也是没了灵气。
柳儿抬高了声儿骂着,“猪油蒙了心了!你怎敢这般大放厥词!”
她恍然大悟。
北燕与中原风俗类似,也重佛法,先帝每到佛节,需求祭奠太庙、拜佛求神,广施粥食。现在兰莫下台,正赶上第一个盂兰节,天然要好好道贺。
阮小幺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哽咽着道:“他还好对不对?他是不是在找我?”
身子日渐转好,人也精力了很多,阮小幺便成日里变着法儿揣摩着溜出去,只是不知何时兰莫又在外头增了一倍人手,硬是将院里院外拦了个密不通风,莫说是她,就是猫儿狗儿都难收支。
好久以后,终究又闻声长月小小的声音道:“皇上,奴婢求您,就奉告女人,究竟出了何事吧……”
她低头沮丧回了去,见几个丫环以柳儿、长月为首,正忧心忡忡望着她,因而不耐烦挥了挥手,“看我何为?该干吗干吗去!”
兰莫替她系好了带子,很天然地昂首捧着她的脸颊,在面上烙下了一个吻,又一点点沉沦到了唇边,看着她昼寝刚起,变得嫣红的唇,悄悄吮吸了上去。
兰莫阴着脸听着,在她一阵叽里呱啦的聒噪声中,头一回拂袖而去。
枯燥暖和的触碰让阮小幺想起了察罕。她心中某一处又开端酸疼了起来,那感受揪着她不放,又苦又酸。
“别胡说!”
“皇上,您莫要听这婢子一派胡言!”
那只捏着她手心的手越来越紧,乃至让她生出了一种被狠狠攥在了他手中的感受,但是终究,兰莫还是放开了她,本来的温情已然垂垂消逝,凝固在了他眼底的冷意中。
阮小幺怔忪在榻上,衣裳还不算整齐,昔日的愤怒仇恨都化成了满心的懊丧与有力,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打湿了拥着的一块被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