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气急，捏着那夜光杯，恨不得要扔了下去。
阮小幺换了个坐姿，挡住了他视野，道：“他们瞧不见就好了！你服侍的我欢畅了，大人不会指责你的！”
“没有，你很好，”阮小幺挥手道：“只是你无需服侍……那种事。”
他顿住了步子，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阮小幺非常和蔼地摇了点头。
“你叫甚么？”她问道。
郡守笑道：“叶大人，对敝舍寒宴可还对劲？”
三郎闻声进了来，看了他们二人，眼中似有些讶然，很快低了头，把东西拿了出去。
阮小幺把全部身子没在木桶里，雾气蒸腾，此时稍稍有了些酒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擦身。一边想着白日的事。
几人大抵说了一回，先随东道主去了配房，稍作憩息，待得晚间灯火初上，便有人来请，邀几位院吏赴宴。
三郎身量比她稍高。又走得近了些，几近要贴上她，喉间微动，道：“大人让小的来服侍女人。”
回屋时才发觉，仿佛本身屋外服侍的丫环不见了。
“小的叫三郎。”他道。
给足了叶晴湖一行人的面子。
“这位女人想必不惯有小厮服侍。可否要小的唤个丫环来？”那小厮低声道。
叶晴湖不咸不淡道：“甚好。”
她在盆中待得时候太久，爬起来时另有些晕晕乎乎，刚穿好里衣，便听外头三两拍门声。
她又想到了一种感染源――人尸。
主子如云，大多边幅清秀，走动布食皆悄无声气。酒是上好的葡萄酒，配了晶莹剔透的夜光杯，令人不喝即醉。案上三牲具有，烤、蒸、炒，不一而足，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一名仙颜
那郡守听到了动静，望向这边，正对上阮小幺，听她笑道：“你这小厮倒是非常可喜，大人可真是慧眼识人！”
下人早在屋外等待，阮小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酒桌上好办事，我们尚不知这郡守是个甚么本性，总要顺着点来，今后行事才轻易！”
她猛地回身，却惊见身后立着的是方才席间的三郎。姣美的一张脸上，有些微红。
他抿嘴轻笑，少年面孔另有一丝青涩。
不是丫环！
“是。”他低眉扎眼。行了一礼，退下了。
席上又有歌乐艳舞。俱是一些貌美的歌姬，眼波流转，向两旁太病院弟子们一一投过，的确要酥了人一半的骨头。
阮小幺下筷的行动顿了顿，点点头。
“是。”那微微嘶哑却仍清澈的声音道。
三郎只笑道：“像小的这般卑贱的命儿，哪有甚正名？只在家中排行老三，随口叫喊罢了。”
虫鼠疫么？但看起来也不太像。就白日里在轿中那一瞥。并没有多少人咯血、呼吸困难之类，倒是好些个捂着胸腹嗟叹的。
三郎将浴盆热水都备好了，游移看着她，道：“女人是……感觉小的粗笨么？”
“三郎！”她歪头唤道：“把浴盆拿出去，有些热！”
“给你吃就吃，别推来推去的！”她咬了一口鲜辣的蛇羹，含混道。
闽南一带越族居多，中原人与之混居，也染上了很多民风土风，不管男女，夙来风格大胆，富朱紫家，女仆人养些面首狡童的也不在少数，堪比大宣男人的三妻四妾。
如此想来，客岁大饥，饿死了很多人，但夏季大旱、春季虽多雨却长久，接着夏季酷寒，都不是疫病大范围发作的机会。而初春时分，气候温润，又兼多雨潮湿，如果任由尸身非命在外
三郎吃了一惊，忙摆手道：“小的不敢！女人享用便是！”
叶晴湖此时却又望了阮小幺一眼，仿佛不大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