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宛容朱唇轻勾，眸子里冰冷一片，“瞧瞧，你可真是一年比一年硬气了。不过……在我面前，你有甚么可装的呢？”
“你觉得之前做的事滴水不漏，实则缝隙百出。我劝你还是照我说的办好，不然，我可没有掌控一辈子吞下这秘辛。”柳慕云又说了一句。
“你看，慧圆比你小那么多都这么平静！”慧相道：“不就是剃头嘛，归正今后都是当姑子的，有甚么要紧？”
“再过三年你就要剃头了！”
“姨娘，容夫人的性子可真是……”漪竹远了望着那拥着大氅远去的女人，一时不知该说甚么。
商宛容将那梅花在对方面前比了比，道：“嗯，人比花俏，难怪我爹喜好你。不过，这梅花实在过分孤傲了，非要显得本身不与世同俗，别的话春日开，它非要夏季开。以是待到百花尽开之时，它就谢了。何必呢？”
阮小幺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硝烟味，果见慧相扔了贴纸，冲她叫道：“慧圆，你晓得你度牒上刻字的事了吗？”
慈航寺。
阮小幺抚额，她真的不想。都说当尼姑是堵截俗世之情了，如何她还要去商家过年？
她朝远处望了一眼，微浅笑道：“容夫人，华娘都已经入土了，还说甚么这类话呢。”
监院在替她的度牒刻字时，已与她讲过，商家已要她归去过年，寺了也准了三日的假。
柳慕云说完，向本身的丫环漪竹招了招手，待到漪竹来时，叮嘱她道：“给容夫人拿双新鞋来。踩了花，别脏了脚。”
再过七天就到了除夕，贴库的姑子最为繁忙，整日要出去采办年货，不止为一寺的大小姑子过年，还要筹办年初前来拜佛的香客，而每当这几日，便是弟子寮房中最热烈的时候。
商宛容眉一横，“你是何意？”
“是你不是你与我无干，我只是美意提示你一句，你无需再难堪那孩子，一则她不肯返来，二则她也回不来。而好事做多了，半夜是会心虚的。”
“你这嘴上越机巧，我这心中可就越不舒畅，你现在攀上高枝，我也只能远着你，不过……拿个小丫头撒撒气甚么的，还是绰绰不足对不对？”她眸子里尽是对劲。
慧相撅了撅嘴，扭过甚去，持续贴那窗纸，正巧看到窗外阮小幺劈面走来，脸上闪过一丝可惜，道：“你瞧瞧慧圆，前两日度牒上还被刻了字呢。”
阮小幺决定避远一些，走到慧持那边帮她年画。
说话的是慧心，一脸闷闷不乐，涓滴没有将近过年的喜气。她过完年便满了十三，不出正月，便要筹办着剃度了。
“哈，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做的？”商宛容乍然明白过来，道：“固然我是想过，不过的确不是我。”
天晓得会不会出甚么“不测”。
柳慕云轻笑，“你还想我给你供尊佛烧柱香？”
漪竹抿嘴应下，低下头咧着嘴开笑。
柳慕云也不再与她兜圈子，道：“你若不再难堪她，自有你的好处。”
她点点头。
“你感觉她的度牒上刻下‘毕生为尼’，如何？”柳慕云道。
“慕云不知又有那里不入夫人的眼了。不过传闻……”柳慕云一只素手重捂了捂唇，道：“比来衮州城里是不是来了个都城名倌？”
“寥完工泥碾作尘，只要香仍旧――真是说得好。”她眼波流转，盈盈笑道。
她点点头。
柳慕云此时提起这话，如同劈面扇了她两个巴掌，心恨又无处辩驳。
商宛容微微侧目，看了她半晌，终究笑了一声，“实在你的心机比我更狠。”
宣朝护重佛法，凡是僧尼，轨制森严，一旦削发，非得必然前提不得出家，而如果度牒上刻下“毕生为僧”或“毕生为尼”字样，则不管如何，不得出家，不得参与俗世众事，一辈须得呆在庙庵中，参悟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