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敏脸上的笑容就是一敛,沉声问道:“如何了?十一娘?”

顾钰闻言心中也是一震,郗超何人也,那是被人誉为“卓荦不羁,有绝代之度”的当世其才,其人广交士林,善玄谈,又不像其他名流普通尸位素餐,作“有为”之论,乃是桓温部下的第一大谋士,若非他的帮忙,桓温也不会从一个籍籍知名之徒生长为如王敦普通的东晋权臣。

“他还能在谁部下任职,不是学那些名流,每日悠游山川,携妓遨游吗?”老夫人忿忿不屑道,一副多看一眼都感觉头疼的模样。

二伯父夙来风雅,但畴前也只对府中的嫡女,现在,他本身的亲生女儿顾五娘手中便拿着一双用金红二色丝绦所织成的锦履,顾七娘手中拿着一支鎏金点翠步摇,而顾十三娘手中则是捧着一只金累丝镂空攒花香囊,就连庶出的顾十娘也得了一支镶嵌着白玉和翡翠的金簪。

就在世人的谛视当中,顾钰倒是目光沉寂,盯着顾敏手中的锦盒如有所思起来,她昂首看向面前这个风骚俶傥温文尔雅的二伯父,竟然看到的不是他眼中暖和的笑容,而是大片的红色有如天国之花普通的从他身后曼延绽放……

顾钰心头一凛,又将目光投向了顾老夫人,这时,她重视到老夫人身边的周妪脸上竟然有一闪而过的严峻之色。

正入迷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托着一只莲纹雕漆描金的盘子摆到了她的面前,广袖下,皓腕如雪,似有一点嫣红若隐若现,那使女揭开漆器,顾钰便见到盘中安排的竟是两块乳红色半透明的小糕,上面还贴了一朵梅花,极是都雅。

顾老夫人喜上眉梢,也便不再对父亲以冷眼相对,而是嘘寒问暖了几句,便开端叮咛人摆家宴,道是一家人可贵相聚,得好好的吃顿饭其乐融融。

看到母亲眼中暴露的惊奇,顾敏当即又大笑了起来:“不错,连母亲也闻其大名,大德绝伦郗佳宾,江东独步王文度,恰是郗太尉之孙郗超。”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不错的名字!人也生得极美!”顾钰赞了一句。

顾十三娘乃至双手绞动手中的香囊,将下唇狠狠的咬了起来。

顾钰看着这些使女们长衣飘飘,有如行走的仕女图普通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顾钰心中思忖着,不觉昂首看了父亲一眼,却见父亲的目光也似成心偶然的朝她投了过来,那神情中很有些忧愁而意味不明。

顾钰记得父亲年青的时候还凭着惊人的才学在司徒王导部下做过一个编写文书的属官,厥后因为王敦判乱,琅琊王家虽做了大义灭亲之举却也不免受其影响,再加上天子顾忌王家,王导身后,父亲便也从琅琊王氏走了出来,后一向未曾入仕,现在仿佛还只是一介白衣。

一只洁白却很丰富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手上托着的是一只嫣红色的锦锻长条盒子,盒子看上去非常的精美,这不免让人猎奇盒子中到底盛装了甚么代价不菲的好东西。

在他的这一声轻唤中,本来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怡心堂顷刻间竟如寒冰倾入般冷凝了下来。

顾老夫人也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晓得返来?”

顾悦出去时,看到正站在堂中的顾钰,竟是略微顿了一下脚步,神采中略闪过一丝惊奇和不明意味的黯然,然后才垂下眸子,施施然的走到顾老夫人面前,行了一礼:“母亲――”

那使女抬眼看向她,似格外羞怯,答道:“奴名,伊人!”

顾老夫人看着儿子如此灵巧又诙谐风趣,不由白了一眼佯装嗔喋,旋即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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